潘新日
乌桕是树中的“孤儿”,平凡地活着,养了一身硬“骨头”。
我们村子后边就有两棵乌桕树,印象中,一年到头也没人正眼看过,都是匆匆一瞥,便把它存储在记忆里。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乌桕树是苦树、野树,它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受苦的。好在,乌桕天生有副硬“骨头”,它悄然的、倔强的存活、生长,独自变换着自己的容颜。
乌桕是落叶乔木,乡下人不待见它,主要是因为它生长在荒田野坡、犄角旮旯,庄户人家的前面、左面、右面,都不让他容身,只允许它在后院默默成长。
八爷说,那是它的命,得认。可是我却总也搞不懂,看着无人问津的乌桕,确是乡下人争着做家具的上好木材,原因很简单,就是乌桕长了一身坚硬的“骨头”,板材平滑、质地密实,可雕可镂,做出来的家具不翘不裂,可与松木、柏木相提并论,也就是说,乌桕树也只有人们做家具的时候,才会想起它。
它就是这样,悄然的、孤傲地挺起腰身……
我曾经问过年纪大的人,乌桕树那么好看,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它。老者捋着胡子,故作高深地指着远处的乌桕树说,你看它们生长的地方,不是坟头,就是野外,还有,它最遭什么?最遭老鸹,破嘴老鸹,“呱呱呱”乱叫,叫的人心烦。为此,很长一段时间,每每路过乌桕树的身边,总要远远的绕开它。
其实,我也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可我对乌桕树就是有一种惧怕。想想我们那里,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看见任何人,种过乌桕树,村子里的那些乌桕,不是自己从根上发出来的,就是从小鸟的嘴上滑落的种子发芽的。总之,乌桕树在我们那里,就是自生自灭的状态,令人钦佩的是,它却生长的很好,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练就了它的一身硬“骨头”吧!
真正为它“平反”是在我们这一代人,有意无意地,我们注意到了乌桕树自然之美,一年四季,变换着不同的姿色,为这个世界勾勒出了多彩的年华。
乌桕树对土壤的适应性较强,在红壤、黄壤、黄褐色土、紫色土、棕壤等土类,从沙到黏不同质地的土壤,以及酸性、中性或微碱性的土壤,均能生长,是抗盐性强的乔木树种之一,在我们国家已经种植了上千年。
这时候,我才明白,老家人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色叶树种,人为地把它纳入不吉利的范畴,真有点过意不去。
现代人开始看中它的泼皮、多彩的特质,特意培植它,把它应用到园区、道路、河道的绿化中去,让它有了打开自己的机会,有了展示美艳的机会。
后来我才了解到,乌桕树的经济价值也极高,种子外被之蜡质称为“桕蜡”,可提制“皮油”,供制高级香皂、蜡纸、蜡烛等;种仁榨取的桕油(也叫青油),供油漆、油墨等用,假种皮为制蜡烛和肥皂的原料,在古代已被广泛应用。
当然,人们都是从审美的角度去看乌桕的。春秋季观它的红艳,对它红艳夺目,不亚丹枫的品质大加赞赏,更对它夏日的碧绿情有独钟。
我却独喜欢它冬天落叶时的样子,萧条中带着刚强,着实给人以振奋。更让我惊奇的是,“脱光衣服”的它,枝头上挑着的细碎“白骨”,这有点瘆人,让人浮想联翩。你可以把它当作果实,也可把它当作花,更可以把它当作珍珠。很多时候,我更愿把它当作“骨头”。
经过观察我才知道,它什么都不是,就是鸟儿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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