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驱车在回家的路上,车上正播放着“漂泊的日子无岁月,流浪的日子只有愁,愁的是思家乡,愁的是思亲友……”淡淡的思绪飘散开来,情不自已。
把车停在服务区僻静的角落,我把自己关在车里,打开天窗,外面的夕阳透过车窗洒落在我的身上,那淡淡的光线,似乎要刺开我记忆的皮囊,让那些深藏的记忆触摸一点一丝温暖来,而我的泪水早已经崩泄,潺潺地蔓延,它慢慢地和时光一起,奔回那年岁末的日子。
那时我刚毕业,也是过年回家,带着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母亲在我未回家之前早已经把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床也铺得厚厚实实。那时候找工作不顺利,考研的事也因各种缘由搁浅,心情极度的沮丧,对于母亲或父亲的应答便也心不在焉。他们叫我吃饭,我也不愿意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底还是由不得肚子,半夜里肚子“咕咕”作响,便偷偷地跑厨房,看还有没有吃的。还未等我打开厨房的灯,母亲便跟了进来,说:“春,妈知道你半夜肯定会到厨房找吃的,这么大了,你这毛病改不了。下午我和你爸早就给你包好了一大盘牛肉饺子呢!你坐边上,我给你下一大碗。”我坐在一旁,看着穿戴整齐的母亲,她肯定一直没有睡,在等着我,为我下一碗饺子。
在昏黄的灯泡下,我才发现母亲的头上生出了许多的白头发,那弯下去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了,那是我第一次在母亲的身上找寻到关于“老”的感触。母亲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我的手上,说:“快吃了吧!春,妈知道,你肯定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但这年得好好过,往高高兴兴里过,来年或许都顺顺利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父亲叫了起来,放炮,打纸钱,上香,给先人磕头。吃过早饭和母亲打扫扬尘,蔽灰棚,张贴年画……而父亲早早到杀年猪的人家买回来新鲜的猪肉祭供先人,然后忙碌着我们的年夜饭。年夜饭之前,爆竹声一家连着一家,一村连着一村,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那连绵的是一年的结束,也是一年的开始,年年有余,余有年年呀!一大家子的人围在一起团团圆圆,举杯辞旧岁迎新春,朴素而温暖,喜庆且和睦。
时代像潮水往前奔腾着,一些传统被迅速冲淡,我们也被这样的潮流裹挟着前进,是否该转过头深情地看看落于我们身后的故乡呢?那里曾经养育过我们,供养着我们的初心,还有那朴实渐渐老去的故人。城市里,职场上,再冠冕堂皇的称呼,都不及“父亲”“母亲”“儿子”“女儿”这些朴素的称谓充满温情……
想到这,我便迫不及待地驱车回家,仿佛早已经看到了,那老家门口迎接我的大红灯笼,仿佛闻到了母亲的饺子、父亲炖好的鱼,还有那些童年的记忆。(向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