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市第五初级中学 张晓娟
我的启蒙老师叫刘心荣,是一位40出头,因出麻疹而留下满脸麻坑儿的女民办教师。她齐耳的短发,在双耳处用小黑卡向后拢去。记得她当年最常有的一个动作:用一根竹棍使劲敲在用木架支起的黑板上,我们跟着她竹棍的节奏跟读拼音,认读汉字……虽然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总是莫名担心竹棍哪一天会落到我头上。
该来的总也躲不过。小学第一学期即将结束的一天,天下起了雪,我竟然起床比平时还晚了些,特别是听妈妈说别的孩子已经上学走了,循着伙伴们隐约的脚印到学校,当我水溻溻地推开教室门时,正好是刘老师在上课,伙伴们先是一愣,接着便哄笑嬉语开了。“读书!”刘老师用竹棍敲着黑板,发出指令,教室里充满了读书声,她走过来,哈着我的头,把我引到教室后面的火笼旁,先拧了拧我衣服上的雪水,接着挪过一条凳子,抱起我,把我湿透的鞋子脱下来,侧放在火笼边,然后就像烤红薯般翻来覆去的烘烤浑身水汽的我。看着伙伴们偷窥的目光,我竟然流了泪,委屈?矫情?幸福?我也说不清。在那个被父母呼来唤去的日常里,在那些充当两个弟弟小妈妈的生活中,我不曾记起有如此温暖的怀抱,不曾感受这般被人珍视疼爱……
自从与刘老师有了这次切肤之近后,我感觉她对我比别人亲,于是总想见到她,尽管每次见面我总是害羞地走开,几乎没主动向她打一声招呼,可是我开始用心于她的课堂,卖力学习她所教的学科,极力模仿她的一言一行!那时带好两个调皮的弟弟几乎是我的课余生活,我便模仿刘老师的样子,教他们认字,给他们讲课文,后来我索性把学用过的课本上带有插图的张页撕下来,粘在绳子上,给他们讲故事,出题目,这一招儿仿佛挺管用,我慢慢感觉当老师,真好!
1995年,我被分配到长台中学。新的单位!新的学校!我由学生升级为老师,两班语文课,兼任团委干事。两周才休息两天,我这80多斤的身板儿,着实吃不消,最怕周末补课,一上就是半天,累得我啃两口黄瓜倒头便睡。学校安排给我们单身教师的住房,是通脊共山的瓦房,这边开饭,那边就能闻到香。因为油毛毡年久破损,下雨天就得盆儿罐儿齐上阵。夜里还有老鼠的“专场”,因为害怕,只能任由其尽情“表演”,白天便能欣赏到它们的“杰作”:不是这个箱子啃坏了,就是那盘菜留下了痕迹,我也曾为那件咬烂的格子裙心疼好久……
物质的贫乏好像更需精神来填充:除了正常教学外,我教孩子们唱《读书郎》,带他们去掐马籽菜,在淮河边的树林里玩“贴锅饼”游戏,指导他们向《作文》类投稿,带领他们参加爱国主义演讲比赛,引导他们在课堂上用普通话回答问题,为学校运动会组织“拉拉队”……
孩子们接通了爱的电源,用他们的方式来作出回应:返校的那一天,我的门边总有应季成熟的瓜果蔬菜,门缝下偶尔会有一张小纸条;刮风下雨天,我的衣物总会有人收放在干燥处(那时教学区与生活区是混在一起的);我厨房边的垃圾、煤渣总有人及时地倒掉。
我用满腔的教学热情来教育呵护着每一个孩子,他们用朴素的方式回赠我,学习上没让我失望,特别是赵黎同学以91分进入县单科前十名;演讲、作文比赛也频频获奖。生活上更令我感动:我怀孕时总感觉胸口发闷,氧气不足,孩子们都抢着给我搬凳子,抱书本,再冷的天也把教室的门和前窗打开。因为步行上下班的缘故吧,快放暑假时,我口舌上火,医生又不敢开药,最后肿得张嘴都困难,谌磊同学打听到用仙人掌汁和蛋清敷脸颊可消炎止痛的偏方,任凭手掌上扎了好多仙人掌刺儿,也为我弄了来……这历历在目的往事,至今回想起来仍如同珍宝!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教23年来,毕业照已有一小摞儿,岁月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初心,我一如既往地爱着这群令我拥有青春不老心的孩子们,并希望他们能把这种爱向下传递,向外扩散,成就自己梦想的同时也幸福快乐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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