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晓峰

父亲七十岁生日

左邻右舍的上辈们

每人腋窝里都揣着一瓶老酒

来我家为父亲祝寿

咱农家人把这祝寿宴

都叫它“搭平伙”

头一天夜里

母亲就把自家养的老公鸡宰了两只

父亲一大早就去菜园拔了一筐青菜

鸡肉炖萝卜散发出的香气

溢满居住不到十人的村落

端在桌上的鸡肉和农家小菜

勾引了那么多塞满泥沙的眼睛

到嘴边的粗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地头甩开膀子干的动作矜持了起来

是谁粗暴地一声吆喝

叫主人来整酒啊

父亲瘦削的脸露出孩童般的笑

猜拳声响开了

与空气碰撞

父亲的七十岁生日哟

左邻右舍的长辈们

又与笑眯眯的父亲一起

高高地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