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市平桥区第二小学 董余兰

课堂上，我正在津津有味地讲一篇课文，陈晨回头跟后面同学说话，我用眼神瞪了他一下，他转回头，坐正身子，假装在看书。

陈晨的座位是单独的一张桌子，在教室最前面，讲台左边。这个位置基本上都是老师的“心腹大患”。他属于上课不听讲，课下不写作业，谁都改变不了的“三不”学生。安排坐老师眼皮子底下，便于监管。

看了一会儿书，陈晨开始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我忙着讲我的课，只要他不扰乱课堂秩序，我也不管他。

下课了，我看到陈晨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小人，涂抹很严重。略知一些心理绘画知识的我，看出这里面的负面信息，轻声问陈晨:“你画的是什么，挺好玩的，能跟老师说说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说:“我不知道。”

“没事，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想鼓励他表达。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说。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小王子》里的主人公六岁的时候画了一幅蟒蛇正在消化吃掉的一只大象的画。他拿给大人看，所有大人一看就断定那是一顶帽子，没有人能看出来了那是一条蟒蛇。他告诉大人，这是一只吃了大象的蟒蛇，大人就会教他应该怎样画。于是本来喜欢画画的主人公，觉得不被理解，放弃了画画这个梦想。

成年人总是习惯用自己的认知去判断事情，就像我，用我学过的绘画心理学知识去看学生的图片。

陈晨画的到底是什么，即使没有清晰的思路，也会有一种潜在的意识，只是他表达不好或者不愿意去表达。或许是他的梦想；或许是他遇到的困境；或许是他的爱好。

陈晨长得浓眉大眼，眼珠子骨碌碌转，看上去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擦黑板，倒垃圾这些体力活都跑很快，就是学习不行，字写的比甲骨文还难认，三天背不了一篇古诗，数学只会简单的加减乘除，还不愿意做题。考试成绩一直是稳定的倒数第一。老师头疼，家长头大，他自己却像个没事人。

我很心疼这个孩子，他明显地不适应这种整齐划一的课堂教学模式，不适应以传授知识为主的教育。他就像一块放错了地方的种子，本来是一株长在沙漠里的胡杨，迎着风沙缓慢生长，我们却把他和速生杨种在一起，施肥、修枝管理，想让他早日长成有用之才。

其实，教育不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培养成栋梁之才，而是给他创造适合的生长环境，让他长成他自己的样子，发挥他的独特作用。栋梁也好，歪脖树也罢，各自有各自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