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林
小时候,平日里大人都忙着干活,小孩忙着上学,大家都没什么吃的。只有在年底,人闲了,日子空了,肚子也空了,于是想着法儿找吃的。
姥姥会在寒假的时候做各种美食,炸肉,炸鱼,炸丸子。我最爱吃的,便是酥鱼。
姥姥会嘱咐姥爷买最大的鱼,因为害怕我被鱼刺卡住。鱼洗净剁成块状,放些盐,再裹上一层鸡蛋和面。待油热后便下锅,听着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在门旁趴着咽着口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姥姥也心知肚明地说:“这一锅我炸得老一点,你再拿。”
然后她会挑鱼背上的鱼肉给我,那里的刺最大,也容易挑。刚出锅的酥鱼,别提多烫了,我用两个指甲夹着,边吹边吃。
姥姥把炸好的鱼放在篮子里,我还总是偷偷抓两把放进兜里,藏在门后慢慢吃。
除了买鱼,村头总有人吆喝着拿米换苹果。姥姥总把换来的苹果藏在米缸里。
等到大人们出去干活后,我就在米缸里“大浪淘金”。淘到苹果后,我再把米缸里的米用手抚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酥鱼和苹果越来越少,姥姥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不知道是野猫,还是老鼠,嚷着让姥爷去买药,还把那些吃的都挂在了屋顶上。我像一只小猫,跳上椅子,爬上桌子,就是够不到。而我也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就是那只“野猫”。
没有了鱼,也没有了苹果,我又开始寻找新的方向,于是,我瞄上了厨房的方便面佐料。我让姥爷给我倒一杯热水,那时候家里用的都是瓷缸子,还带着盖子。我把方便面的调料包挤在里面,然后盖上盖子,不一会儿一杯方便面汤就做好了。我拿着瓷缸子坐在火盆旁,一边烤着火,一边咂着嘴,那感觉,跟现在喝奶茶差不多吧。
而我最离谱的一次,是姥姥为了让过年时,自己炒的菜好吃一些,买了一袋味精。味精的味道,有点甜,有点咸,一点点就能回味好久。既可以满足我的偷吃,又不易发现。我拿了纸,包了一点点,便去村头玩。我还分两粒给小伙伴,嘱咐他们慢慢体会,不能嚼,嚼就失了灵魂。他们吃得上了瘾,都来找我玩,一盒炮只为换几粒味精,我也因此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那时的时光太慢了,我们放一粒味精在舌尖,便可以开心一整天。时至今日,我仍能回忆起那些食物的味道,以及那透过门缝洒进来的阳光。
如今,我再也不会为了一点食物藏在门后了,可我却如此怀念那只偷吃的“小馋猫”,它曾经的梦想就是一块酥鱼,便觉得拥有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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