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 相
因为疫情原因,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即便是每年抽空回去一次,也都是匆匆忙忙,担心因为疫情防控而耽误时间。今年春节,我们一家四口回老家过年,父母很高兴,早早就开始准备,置办了很多年货,等我们全家团聚。
到家的那天晚上,母亲很神秘地对我说:“儿子,今天妈给你做一道好吃的菜,你估计有很多年没吃了。”看着母亲一脸神秘的样子,我也心生好奇,心里想着还有什么美味我没吃过呢?
这么想着,就到了晚饭时间。母亲先是端上了一盆萝卜炖排骨,又端上了一盆小鸡炖蘑菇,接着又端上了一盘蒜苗炒鸡蛋。我一看,咧着嘴对母亲说:“妈,这些菜我都吃过无数遍了,谈不上是好吃的菜吧!”听我这么一说,母亲赶忙说:“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鱼大肉你吃得多了,还得有咱们老家的美味调和一下。”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端上了一盘菜。我猛地一看,这盘菜黑乎乎的,既像是木耳,又有点像芝麻叶。“这盘菜确实看着熟悉,又想不起来名字,这到底是什么菜呢”?我忍不住问母亲。母亲笑着说:“你这孩子,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竟然把这道菜给忘了,这就是咱后山上的地皮菜啊!”母亲这么一说,我一拍脑门儿,连忙回应着说:“对!对!对!确实是地皮菜!”
地皮菜也叫地木耳、地软、地踏菜、雨菌子等,也有叫地衣的。“地衣”这个名字很形象,就像是披在大地身上的衣裳一样。地皮菜雨后生,在草木丛林相间的空地上、贴地生,犹如肥沃厚重的大地上长出来一个个可爱的小耳朵。小时候,每逢雨过天晴之后,母亲就会带着我和妹妹到后山上找地皮菜。母亲经常跟我们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地皮菜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美食,一定不能浪费和辜负。”
地皮菜之所以也叫“地木耳”,就是因为它长得黑乎乎、软趴趴的,有点像黑木耳。这些黑乎乎的地皮菜,洗起来是非常的麻烦,很费时间。每次洗地皮菜时,母亲都会先将它们放在一个大盆里,用力地筛了筛,把上面的尘土和杂物去掉,然后,再把地皮菜放到盆里,用清水浸泡一会儿,最后再一条一条地把地皮菜挑选出来,放到一个盆里。
地皮菜是土生土长的食物,每次母亲在做地皮菜之前,都会把它们过一下沸水,然后再清炒或蒸煮,比如地皮菜炒鸡蛋、地皮菜炒腊肉、地皮菜炖鸡等,味道各有不同,皆能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
还记得有一年,我回老家过完春节后,母亲特地给我准备了一袋晒干的地皮菜,回到城里,我随手把那袋地皮菜放进厨房的一个角落,一直过了好久,跟母亲通电话时才知道,那是晾干的地皮菜,用温水泡开后就能做菜。等我找到那袋地皮菜时,发现已经长毛,不能再食用了。当时,我的心里非常懊悔,觉得辜负了母亲的一片美意。
今年春节的团圆饭,吃着母亲做的地皮菜炒鸡蛋,心里暖暖的。这个味道,正是儿时的那个味道啊!尽管岁月熬白了母亲的黑发,但她老人家的厨艺却没有一点变化,炒出来的菜依然是那么可口,即便是一盘地皮菜炒鸡蛋,也是人间美味。
今年过完年回城时,母亲又往我的车后备箱里放了一袋晒干的地皮菜,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可别又忘了。”我立即回应说:“放心吧,妈,回去我就做地皮菜炒鸡蛋或是炖肉。这个菜有您老人家的味道,满满的都是您的关心和爱护啊。”
车启动了,母亲朝我挥手的那一刻,我不争气的眼泪也随即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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