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南湖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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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春风心上过


李柏林

春来没来,风最知道。寻春,便是寻风,风往哪里吹,春便往哪里躲。

风一来,树便坐不住了,它们开始发芽,恨不得摆一场盛大的筵席。花朵也不甘示弱,一朵接着一朵,传递春的讯息。

接着,家家户户的院门便打开了。猫了一冬的孩子们跑出来,脱掉棉衣,换上轻盈的春装,去继续传递春的消息。我们去田野里奔跑,去河里钓鱼,那是一个孩子迎接春天的仪式。

路过田野里的紫云英时,它们对我说,早已和春风打了照面。看吧,我与春风,终是晚了一步。

春天呀,再没有比爱上一朵花,寻找一片叶更美好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喜欢去吹一朵蒲公英,或是摘一朵小花别在发间。风吹皱一池春水,浮光跃金,如镶嵌了宝石的绸缎。我想,若春着一身旗袍,那春光定是裁缝。

像一支笔,蘸了春水,将春风款款写在了心上。可那时的我不懂,也不愿懂,我是个在风里奔跑的少年啊,何故去读诗?

后来的春风,没有田野,吹动的不再是花与草,而是一颗小小的心。

还记得有天,我走在下晚自习的路上,春风暖暖又缓缓,像一场不敢大张旗鼓的暗恋。校园里花影错落,月辉浅淡,我想风一定坐在一棵树上不愿离去,因为有朵花,也开在风的心上。

少女情怀总是诗,别人多说一句,内心便开始风吹草动,草木皆兵。在那等风来,又怕风来的年龄,你遇见一场风了吗?

有人在风里,笑成天上弯弯的月牙,有人在没月光的晚上,将冷冷的眼泪藏在了风里。哦,那风里的故事没人知道。风会把它们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遗忘也追不上。

春风带着阳光,吹开了少女的花蕾,又带着雨露,淋湿了少女的心事。也许在某一天,有个人像一阵风一样,从你的世界离开了,没留下任何痕迹。后来的日子,群山沉默,万鸟归林,是失落的马蹄,是绝望的海堤。那时的你,是否决定关上心门,从此无关风月,再也不愿将那天上的月亮,悬挂在自己的心房?

时光一晃好多年,春风十里又十里。你才发觉,春风早已变成了诗篇,平平仄仄,藏满了心事,压在了你的山水间。曾经的少年,你看没看见?

也许有一天,你坐在窗前,阳光洒满了桌子,风儿轻轻一吹,海棠浮动,书页缱绻,一颗心也仿佛泛舟春光之上,晃晃悠悠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你一定会轻轻说上一句:“是啊,这场春风,我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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