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南湖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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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一场冬雪


周明金

雪是冬天的符号、冬天的象征,如果冬天不下雪,似乎就不是冬天,至少不像冬天。

记得小时候,农历十月已过,就会天寒地冻,北风劲吹,雪花飞舞。大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地上的积雪经久不化,越积越厚。不能上工的大人们猫在屋里用早已准备好的树根、树枝、干牛粪烤火取暖。不能再上学但生性好动的我们在屋里是待不住的,享不了那份清福:受不了烟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断地咳嗽。于是借机跑出去,约三五玩伴冒着雪、踏着雪到野外疯玩去了。出发前,我们先把自己“武装”一番:跑到生产队的打谷场上,从大草垛上拽把稻草,拧成粗草绳,像当年红军打绑腿一样,从脚尖一直缠到大腿;掂根木棍,唤上自家的看门狗,到野外撵兔子、捉野鸡、掏黄鼠狼……

连续的大雪天,兔子没有东西吃,从雪下钻出来,想找点吃的,逃个活命,不巧就碰上我们这帮“天敌”。一番人撵狗追,兔子连饿带累,十有八九被我们活捉。野鸡是雪盲眼,雪地里什么也看不清,一听到动静,就漫无目的的乱飞,我们穷追不舍,直追得野鸡“俯首就擒”。黄鼠狼本来是可以耐住饥饿、寒冷的,但延续生命的呼吸常使它暴露目标。只要在雪后的坟丛里、田埂上或山坡下发现一个圆圆的黄色的洞,那便是黄鼠狼呼吸所致,下面十有八九就是黄鼠狼栖身的洞穴。我们便用携带的木棍使劲捅,被捅疼的黄鼠狼拼命往外蹿,我们瞅准了,一棍打下去,黄鼠狼就命丧棍下了。即使一棍打不死,还有狗等着它呢。我们只剥下黄鼠狼的皮,肉当场都喂了狗——经霜的黄鼠狼皮特别值钱,一张皮可以卖10多元钱,当时能买几十斤大米呢!

大雪能持续下到来年的正月、二月,整个雪天都是我们欢乐的时节。我们喜欢下雪,下雪了我们不光能到野外撵兔子、捉野鸡、掏黄鼠狼,还可以在自家门前打雪仗、滚雪球、滑雪、堆雪人……大人们也喜欢下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丰年好大雪”——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庄稼生长的需要。老人们把雪比作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来年麦子就长得越好。就有了“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农谚。文人骚客更喜欢雪,只有雪天才会有唐·元稹的“才见岭头云如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高骈的“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李白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才能有宋·胡仔的“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晶莹剔透的雪,成就了文人墨客一首首诗词、一篇篇美文、一张张画卷;美白无瑕的雪,是大自然送给人类最环保的“空气清新剂”;圣洁高雅的雪,能洗涤人们纷繁杂乱的思想、净化人们肮脏丑陋的心灵;冰清玉洁的雪,使人们心旷神怡、忘记一年的疲惫,胸中充满着丰收的希望。雪,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怀念冬雪就是回忆我那丰富多彩、金子般的童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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