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琦
推窗,见绿,见欢喜。
试想想,窗外有几棵常绿乔木,或石楠,或棕榈,或女贞,或香樟或桂。当然数竹最好。竹,个性飘逸,有节中空,符合一切审美要求。“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些个树木,一年四季常绿着。但那绿,又因四时而深浅不一:浅绿、草绿、碧绿、墨绿、深绿、老绿。那绵延的绿,如清凉的风,似清新的泉,更宛若上好的翡翠。摇曳着,荡漾着,扑腾到你怀里来。让人心生绿幽幽的安静与欢喜。
鲁迅在《秋夜》一文中这样写道:“我的后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反复的句式,表达了作者悲凉寂寞的心情。但要我想,至少还有枣树与之相伴,若窗外空无一物,那份寂寥将更无力排解吧。毕竟树是有生命的,岁月荣枯总能让人看到它的变化,让人惊叹它静默生长的力量。就像马德所说,窗外有棵树比心头有个人有意思。因为,树教会我们,站在高处,要学会俯下身子。风大的时候,要懂得捂紧点衣裳。做人谦卑,切忌张扬。
记得父亲喜欢种树,老宅的房前屋后种满了树。榆树、苦楝树、椿树、槐树、泡桐。其中,泡桐居多。因为泡桐宜栽好活,不挑地方。每隔几年父亲便把成材的泡桐砍掉,再把新的泡桐栽上。砍下的桐树,去枝,截短,放在阁楼上让风自然阴干,然后静等买树人上门。泡桐树木质轻,耐腐,是打家具的首选。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种树是当时一种不错的生钱门路。
印象中,父亲严苛甚至冷酷。他对子女的严厉几乎不近人情,偷懒耍滑在他面前无处通行。每天鸡未啼他先醒,一个个催促孩子早起,按能力指派任务。夯土、起垄,间苗、拾粪、打猪草以及放牛放羊。容不得任何人偷懒赖床。那时因被催时时早起,而对父亲充满怨恨。记得小时候表现好没有奖励,但犯错挨打却是常有的事。父亲说你们可以记恨,我不求你们成材但求你们成人。现在,忽然理解了父亲。
一直觉得父亲就是门前那棵苦楝树,命运多舛,一生选择沉默与坚韧。他用自己的厚重教会子女们立世成人。
如今,父亲的坟草齐人深。他殷切希望的九个儿女也已长大成人。九个儿女,都善良、勤劳、为人本分。如今的红火日子更是父亲无法想见的。社会变化,震撼人心。
时值盛夏,坐在一团团的绿里,望着满眼的绿色,便觉得这光阴也有了幽幽的绿色诗意。那绿,蓬勃着,透着顽强的生命力,昭示着活的意义。人活一世,要像树一样:坚贞、不屈、灵魂有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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