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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只狗道歉


魏咏柏

我想跟一只狗道歉。那是一只萨摩耶犬,说到它,不得不提一个叫亚亚的女孩。

那时我正对亚亚穷追不舍。亚亚是一个优雅、可人的女孩,有着出众的外表和迷人的笑容。这些,跟萨摩耶很相似。

亚亚最喜欢的动物是狗。亚亚最喜欢的狗是萨摩耶。亚亚说萨摩耶调皮、机灵、强壮、美丽……反正,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加到了萨摩耶身上。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狗。作为男人,如果非要我选择一种喜欢的狗,我会选德牧犬。因为德牧体型高大,外观威猛,最重要的是忠诚,难怪军犬警犬一般都是德牧。

尽管这样,为了讨好亚亚,我还是到宠物店买了一只萨摩耶幼犬。自那以后,亚亚来我家的次数明显增多,还开心地给萨摩耶取名叫小白。

小白有一身雪白而蓬松的毛发,两只耳朵像直立的三角形,肉乎乎的;一对标准的杏仁眼,清澈透明;鼻子和嘴巴都是黑色的,嘴角上翘,不停地吐着舌头;不管什么时候看它,都是一副笑脸。难怪萨摩耶有“微笑天使”的美誉。

亚亚经常和我一起牵着小白出去散步。一路上,我逗着亚亚,亚亚逗着小白。在旁人眼里,我们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但是不到半年,亚亚就投入到一个富二代的怀抱。富二代住着豪华别墅,有一个宽敞的充满花香的院子,还养了一只纯种萨摩耶。

从那以后,亚亚就再没来过我家。每天看着无忧无虑活蹦乱跳的小白,我就会想起亚亚。那段时日,我是恨亚亚的,自然而然,我把对她的恨转移到了小白身上。

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狗,尤其当我知道萨摩耶对主人不忠、只要有人给它吃的就会跟人走后,我就更讨厌它了——它让我不断地想到抛弃我的亚亚。这叫人痛苦不堪。

我将小白整天关在狗笼子里,不再按时喂它狗粮,更别说遛它了。我对小白的漠视引起了它的不满,它不时抗议地狼一样干号几声。我冲过去就是一脚。小白忙缩到笼子角落里,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无辜地、委屈地呜咽着。

我决定把小白送人。找了几个朋友,不是有条件养的不喜欢,就是喜欢的没条件养。后来我想到老家未家坪的堂哥,他打小与狗亲近,家里一直养着土狗,看到与众不同的小白,想必他一定会喜欢的。

于是一个周末,我把小白给堂哥送去。堂哥果然很喜欢,一个劲儿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狗哩。谁知没几天,堂哥又将小白送了回来,一脸无奈地说,它没日没夜地叫,跟狼嚎一样,搅得家里人睡不安生。

我片刻都不能容忍小白了。我觉得没有它我的心情才能平静,没有它我才能不去想亚亚,没有它我才能重新做回我自己。

某天傍晚,我给小白喂足狗粮,然后牵着它出了门。小白好久没出门了,欢快地吐着舌头,不停地摆着尾巴。我牵着它走了好远,觉得它应该找不回家了,便解下狗绳,趁它不注意躲了起来。

小白独自撒了好一会儿欢,忽然发现我不见了,它犹豫了一下,撒腿往回跑去。等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小白已坐在门口等我了。看到我,它跑上来又蹦又跳,亲热得很。

几天后,我故伎重演。这一次,我带它去了更远的地方。我们乘公交车去了临近的一个乡镇。下车后,我找了个机会扔下它,再悄悄坐车返了城。

小白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刚开始,像卸下某个重担似的,我长松了口气,但是很快,我又有了一些担心:小白现在怎样了?会不会被好心人收留?会不会成了人家的美食?有时候,我自问是不是太狠心太残忍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在街头看到一只灰头灰脸的狗,正努力踮着后腿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走近仔细一瞧,竟是一只萨摩耶,毛发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眼角糊满了眼屎。不过,我还是从它脖子上的项圈上,一眼认出了它。

——小白!我脱口唤了一声。

它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扭头望了我一眼,但只望了一眼,又埋头找它的食物去了。我忙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等我跑回去时它还在那里。我将火腿肠包装撕开后递给它,它闻都不闻。

对不起,小白。我愧疚地说,并伸手想去摸它。

小白却眼露凶光,冲我龇牙咧嘴。我只得徒劳地站起身,眼睁睁地看它慢腾腾地离去,留给我一个颓废而孤独的背影。

那天,我跟一只狗道歉,却没得到它的原谅。

几天后,我意外接到亚亚的电话,她说被那个富二代甩了,她说现在才发现对她最好的人是我,她还问到了小白,说很长时间没见到它了……我默默听着,一句话没说,直到她主动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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