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囝

固始传统经典早餐在关底下——鹅块、转馍、麻虾小鱼汤……但并不是所有的味蕾都能在那里绽放，那是怀旧老人的主战场。

这些年，外来的早餐品种遍地开花：武汉热干面、杭州小笼包、逍遥镇胡辣汤、淮南牛肉汤……它们来势凶猛，俘虏了曾飘在他乡又回归本地的青年男女的胃。

对于我这种不上不下的中年人，最爱的却是固始本土的四季早餐。

春之鲜——韭菜馍

几乎每家本土早餐店必备品种之一的韭菜馍，类似于北方的韭菜盒子，却又有它的独到之处。

北方的韭菜盒子多用烫面，两面煎至金黄，而固始的韭菜馍，通常选用机器制作的面皮，薄如蝉翼，放在锅内用油煎至定型，再倒入适量水，“嗞”地一下升起一股白烟，盖盖儿焖几分钟，这做法又类似于水煎包。待水分收干，掀开锅盖，一面金黄吱吱作响，一面雪白，隐隐透出碧绿的韭菜、金黄的鸡蛋，真是俏巴得很。

吃韭菜馍最好的季节是春天，“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春天的韭菜最好吃，嫩、香。

夏之凉——粽子

炎热的夏天，胃里能喷出火来。早上醒来，一个包着苇叶的清香的粽子作为早餐，那是极好的。

不同于北方包着枣，掺着花生、红豆的甜粽，也不同于南方馅料丰富的咸粽，固始的粽子，如一位素面朝天的村姑，用最单一的原料，传递一种最质朴的美。

固始的粽子只用白糯米，几片苇叶在厨娘的巧手里翻飞，便成为一个小巧玲珑的四角粽，久经水煮，剥开粽皮，白白的一团，清凉宜人，咬上一口弹牙。纵使材料单一，但只要功夫到，一样美味，这就如逆袭的人生，纵使一穷二白，也要有滋有味。

秋之润——鏊子馍卷鸭蛋

固始乡间多塘，盛产鸭，虽没有高邮的咸鸭蛋有名，但此地的咸鸭蛋一样美味。

秋天是要贴秋膘的，早餐要一套鏊子馍卷鸭蛋，最是美味。鏊子馍又叫薄馍，面是烫面，擀成薄薄的饼，在鏊子里不放油烙三次，不到一分钟就出锅了，面香扑鼻而来。这种饼在河南乃至全国其他地区都有，只是叫法不同，河南其他地方吃这种饼的时候，配菜荤卷孜然羊肉或酱牛肉，素卷土豆丝、绿豆芽、海带丝等，却不及固始的吃法——卷咸鸭蛋。

刚出锅的饼，卷上咸鸭蛋和本地的咸腊菜，或者辣椒铺鸡蛋，咬一口，咸香可口。鸭蛋黄流油，满口生香。

冬之香——蛋炒饭

固始水多，主产水稻，所以早餐把昨夜剩下的米饭一炒，竟也能成佳肴。

我最喜欢冬天吃蛋炒饭，和扬州炒饭不同，固始蛋炒饭的原料只有米、蛋、小葱，城里几家有名的蛋炒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焦香，锅里油要旺，打上本地笨鸡蛋，倒入剩米饭和小葱，“刺啦刺啦”地响着的大锅里米粒颗颗饱满松散，闪着油光，鸡蛋和小葱点缀其间，一黄一白一绿，有色有香还有味，眼里看着，鼻子闻着，口水流着，胜过任何美味佳肴。

寒冷的清晨，一口滚烫的蛋炒饭吞入口中，又香又热，提供饱满的热量。

固始小店的早餐多是普通，原料普通，做法简单，甚至和全国其他地方相比并无创举，但它立足本土，把本土元素融入其中自成一派，成为人们一天中最美好的开端。

沈复把“有人为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当作幸福，而我认为“有人为我起五更，有人为我备晨炊”更是幸福，因为早餐开启了元气满满的一天。

一日之计在于晨，人在固始吃饱早饭，一天都会元气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