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金

秋初，我们寻梦“船民公社”之后，时间尚早，好友提议：我们不妨到“李家楼”看看！“李家楼”是一旧时豪绅的豪宅，地方上都还流传着大量有关他的传奇故事。只是历史沧桑巨变，这里早已物是人非，这位颇具传奇色彩人物的故居，难觅一砖一瓦。宅沟近乎淤平，杂草丛生；满宅子绿竹密密匝匝，人难进入，经风一吹，呜呜作响。似在陈述，似在悲鸣。豪绅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苦心经营的风水宝宅,几十年以后会如此荒凉！

附近一放牛的老者告诉我们：“这是豪绅当年的门户——李家前楼。他的居所在那里，那叫‘李后楼’。”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只见几棵不知生于何年的榆树，干枯的枝杈上飘着几个干巴巴的叶子，了无生趣。

一阵“突突突”的机器声，搅扰了我们与放牛老者的对话。循声西望，白鹭河岸边腾起阵阵黑烟，同行者说：“那是白鹭河上扳罾人在起罾”。我们告别放牛老者和李家楼，驱车白鹭河。

白鹭河，古称淠水，是淮河中游右岸一条支流。因白鹭甚多，故名“白鹭河”。全长136公里，流域面积2238平方公里。白鹭河发源于河南省新县东南部沙窝镇小界岭北麓，蜿蜒北流经光山县东南，沿商城县与光山县及潢川县边界，之后南北纵贯潢川县东部，最后沿着淮滨县与固始县边界直至汇入淮河。

第一次造访白鹭河，是因为读了周殿传的博文《白鹭河口扳罾人》。他去年“千里走淮河”途经白鹭河时，认识了“扳罾人”高永乐。高永乐是淮滨县谷堆乡高庄村村民，平时除农忙外，闲余时间基本上都在白鹭河里逮鱼挣钱。

去年的秋天，几个外地笔友来往流小聚。饭后，我提议到白鹭河边看扳罾。过了白鹭河桥，沿河往下游走不远，来到一片杨树林，高永乐的罾场就在那里。高永乐用的捕鱼工具叫“罾网”。高永乐使用拖拉的动力是25马力的柴油机；网片也大的吓人，达5000多平方米。他在白鹭河口两岸牢牢地固定四根高大的水泥杆子，用手指头粗的钢丝绳做网纲，靠柴油机与传动轴、阀轮牵动网片升降，快捷而省力。

我们去时，高永乐说：“‘罾’刚起过，鱼装在网兜里，縻在水中。要买，我给你们称。”我们是想看扳罾，就说：“鱼太小了，想买几条大的。”高永乐说：“秋后，又是枯水期，鱼本来就少，哪有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起罾费事、费油。好在殿传与他有过一次深谈，又说已把他写进博文里，还计划把他写进书里。“老高，老高……”地叫着，“老高”嘿嘿一笑，答应起“罾”：“老高”熟练地启动机器，“突突突”一阵阵黑烟之后，钢绳拉紧，“罾网”随着钢绳越拉越紧，慢慢浮出水面。大大小小的鱼儿在网面上开始没命的、徒劳的冲撞，场面蔚为壮观。

高永乐固定好钢绳，乘一只小筏子进入网内，开始捞鱼。鱼的种类繁杂，但多是“串鱼苗子”“船丁”“麻姑墩”“麻辫子”“噘嘴腰子”“红眼麻楞”,也有常见的鲫鱼、鲤鱼、黄鱼、黑鱼、黄箭、白鲢、草鱼等等。高永乐娴熟地要将鱼分类，我们让他估个价，一起买走。一番讨价还价之后，40元搞定。“老高”直说划不来，但憨笑中还是透露着满足。

这次去，轻车熟路，故人相见，握手让烟。“老高”憨憨一笑：“又是刚起过。这不，鱼刚提上来，正准备收拾呢！”刚起过，我们信。就是听到起“罾”机器响才赶过来的。那只能买些鱼带走了！说话间，“老高”开始收拾鱼了，我们并不催促。收拾好了，“老高”准备装袋送回家冷冻，我们讨价还价，20元钱买了“老高”一袋鱼，一称4斤半。“老高”直嚷嚷便宜了，憨憨一笑，烟递过来，中午还要留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