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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年味常入梦


范广学

小时候,我们家是一大家子,爷爷、奶奶、婶婶、堂弟、堂妹(叔叔在部队服役),还有爸爸、妈妈等几口人。每年的年饭,中午在我家吃,晚上在婶婶家吃,异常热闹。年夜饭上爷爷都要讲家史。爷爷、奶奶的老家在豫东周口市郊区,种地为生,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他们逃避战乱,姑姑和父亲幼小走不动,爷爷的挑子一头装着我姑姑,一头装着我父亲,奶奶跟着,一路逃荒要饭,走过河北、安徽、湖北,最后落户到现在这个地方。

逃难中,我堂大伯被日本飞机扔的炸弹炸死了,大爷爷悲愤去世,堂大妈跟一个男人走了,大奶奶领着两个女儿和爷爷一家走散。落户后,爷爷勤劳、能吃苦,靠给人担杂货、做高桩馍卖维持一家生计。爷爷、奶奶勤劳、正直、善良的品德一直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以前老是觉得爷爷老了嘴啰嗦了,现在想起来,爷爷是在讲家史中传承家风。

吃了年夜饭,爷爷让我们小孩子在家里守岁“熬皮袄”。爷爷说夜深人静时神仙爷爷会给每个守岁的小孩送来一件暖暖和和的皮袄,睡着了就不给。我们小孩子总是在盼望中悠然入梦,空留遗憾。现在想来,守岁“熬皮袄”是一种习俗,一家人年夜里团聚一起,怀念过去,畅想未来,希望来年日子会更好。我家的大年都是在庄重和快乐的气氛中度过的。

过了大年,年味继续弥漫,直到元宵节夜晚达到高潮。

大年头几天穿上新衣、新鞋相互拜年走亲戚。拜年拜到初七八,一无豆腐二无渣。头几天拜年走亲戚,肚子里也有油水了,家里置备的年货也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着过元宵节了。

有的小孩子赚到了压岁钱,买零散鞭炮和“水雷”,几个小孩一聚,炸冰块,吓鸡狗,闹得鸡飞狗跳,引来哈哈大笑。

我家大人平时从来不给我们兄妹零花钱,过年也不给压岁钱,怕我们养成乱花钱的不良习惯。有一年过年,爷爷给我们每人两角钱的压岁钱。那年过年前爷爷回了趟老家,在当地政府部门的帮助下,找到了失散30多年的大奶奶,爷爷高兴,破例了。

两角钱,于我,像是乞丐捡了个金元宝,兴奋得不知怎么办,一会儿藏在这里,一会儿藏在那里,一会儿找出来摸摸看。最后,我决定把两角钱花出去,买啥呢?我喜欢看小人书,供销社宣传站放假了还没开门,听说河对岸的鄢岗镇供销社营业了,去那儿得走七八里路,我一个人奔去。走过西湾河上那座不到1米宽、20多米长的下面是湍急河水的石板桥,我一路飞奔,到了人家要关门了,赶紧买了两本小人书《渡江侦察记》上下集往回赶。

回到西湾河,四五个知青农场的下乡知青在河边玩,他们拦住我,要看我的小人书。农场的知青们都是从省城来的,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过年了,他们也有家,也有爹和妈,咋没有回家团圆呢?见我犹豫,一个女知青掏出两个糖块塞我手中,说不白看你的书。那个年代哪有什么文化生活啊,两本小人书就让他们看得如痴如醉,至今,那个温馨美好的画面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元宵佳节可热闹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我们小孩子打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走出家门,相互炫耀,玩着各种游戏,远看近观。到处灯光摇曳,煞是壮观。玩旱船、玩火淋子、玩狮子的民间艺人挨家拜年,喝彩不断,唱的、跳的使出浑身解数,让人过足眼瘾,开怀大笑,主人家“小封子”呈上。拜过了家门,他们选一块空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汇演,把年味推向了顶峰。

元宵节过后,我们小孩子们依旧沉浸在快乐之中,大人们开始做着春耕的准备了。

少时年味常常在我梦中萦绕,贫穷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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