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敏

父亲离世快20年了。每每想起还是泪盈满眶，父亲仿佛一生都在奉献，往大了说奉献社会、为国尽力；往小了说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姐妹、呵护伴侣、疼爱子女……

父亲勤快好学，走到哪里都惹人喜爱。当通讯员期间，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裴”。因为家里子女多，家庭困难。我爷爷年轻时身体不好，不能干农活，好多活都是奶奶干。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的上级给他出主意，让他去当兵，并给他写了推荐信。爸爸就走上了军旅生涯。

因为父亲当兵，小时候很少看见父亲。真正和父亲生活是在我8岁以后了。父亲在东北转干之后，接我们到东北生活了5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开学第一天。东北奇冷，我冻得想哭。父亲来接我，我生疏地看着他，不敢靠近，他亲切地叫着我，走到跟前，用他温暖的大手暖着我的小手。问我冷不冷。我冻得说不出话来了点点头，忽然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享受父亲的关爱真是太少了。

父亲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小学还没有念完就帮大人干活。为了分担家庭负担，当上了通讯员。他说他真正的学习是在部队上。我记得他转业到地方乡镇上班之后，和李叔叔被派往党校去参加学习。李叔叔可是大学文凭。而学习结束后，我爸爸的分数比李叔叔还多出3分。他刻苦、认真，每天都朗诵、背诵，妈妈笑他像考大学一样。勤奋，认真，这种品质好像刻在了他身体里，成了习惯。

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母亲不识字，父亲从不嫌弃，认真地教母亲识字。年轻时有次母亲去部队探亲，别人看见母亲苍老，偷偷地劝父亲把母亲休了，要给父亲介绍个更好的。父亲没答应。说农村农活重，我爱人是累的，她很美。一大家子的重担都在她身上，我怎能做那没良心的事。每每说到这里母亲脸都红了。转业回到家乡，父亲担任过乡长、纪检书记，但父亲从来都没有官架子。每天父亲都早早起来，把早饭做好，吃完去上班。母亲有胃病，他心疼母亲，不让母亲起来太早。虽然是很平淡的小事，可是我记忆尤深。在我的印象中父母很少争吵，偶尔拌嘴还是母亲不依不饶的。爸爸总是笑着谦让着妈妈，从来都是尊重着几乎文盲的母亲。

父亲极其勤俭节约，尤其是对自己。从来不让母亲给他添置衣服，总是说我的衣服部队上发的有，熨烫一下就好，有钱你和孩子们买。印象中父亲永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父亲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却从来不重男轻女，对我尤其喜爱。闲暇时抱我坐在他膝上，教我唱革命歌曲，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将来报效祖国，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要勤俭节约……

他有时给我们讲部队上的趣事。经常给我们逗得哈哈大笑。爸爸爱看书，记得春节期间他带我们到书店去看书，让我们自己挑选自己爱看的小人书，送给我们当新年礼物。我想我喜欢文学可能就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父亲走了这么多年了。想起他的事来，还清晰得历历在目。爸爸你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又匆匆地走了，就是来为儿女作榜样的吗？你一生都在为别人操心，唯独不知道心疼自己，你让我们为儿女的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