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琼
20世纪70年代,小枣树作为母亲的“伴娘”,从姥姥家的沙土窝“嫁”到了父亲家的黄泥巴地。自我有了记忆,它就是一棵笔直挺拔的大树,每年结的枣紫红色,皮薄肉厚,甘甜如蜜。
红枣树伴着我长大,春天有小粉花的梦,秋天挂满了果实,圆溜溜、亮晶晶,绿时像翡翠,红时赛玛瑙。记忆最深刻的场景:每年夏季的夜晚,枣树下搭一个“晾钵”(简易的小床),我躺在床上,妈妈坐在旁边给我扇扇子,爸爸在一边给我打蚊子、讲故事。那时候,父亲似乎只会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而我心里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吃枣子。每次老爸讲一半的时候,我都会问:“枣子什么时候变甜,我想吃!”爸爸总是重复那一句:莫急,你看那天上的星星,有一道银河,等牛郎和织女碰面的时候,枣子就熟了。我总是睁大眼睛,仰望着星空,寻找那条银河,然后进入了梦乡。
七月初七花红枣,八月十五打个了。每年初秋,我都会为这棵枣树大哭一场,因为父母总是趁我清早还在做梦的时候,打光树上所有的枣子,挑到集上去卖钱。虽然,他们每次回来都给我带最爱喝的娃哈哈、好吃的果冻,还有卖剩下的一点枣子,但是我还是心里难受。其实,我也不是想吃它,就是觉得它们是我日夜守护的果实,一下子都没了很失落,妈妈说:“老妮子,这棵枣树就是咱家的小银行,马上开学了,你的学费还有新书包都有了……”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每年也参与其中,母亲举起竿子打下熟透的枣子,红雨般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母亲的头上身上,溅起我们一家人甜蜜的笑。
又是一年七夕,2003年七月初七,母亲因为脑溢血,离开了我们。那时,树上挂满了紫红色的枣子,为母亲守夜的亲朋邻里说:“你家枣树今年结得特别多,这可是你妈唯一的嫁妆。”听了这话,我和爸又一次失控得嚎啕痛哭。那一年,树上的枣子我没有吃一颗,也就从那一年开始,我再也没吃到过我家的红枣。人们经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说树无情?以前,我从来不相信迷信,但是有一种现象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理论来解释,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家的枣树从未结过枣子。15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回去看一眼那棵枣树,枣树已经不再那么挺拔,也没有了紫红色的枣子。
人已去,房已空!采一把野菊花,摘一捧芦苇絮,七夕和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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