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海
大别山的山连绵不绝,峰峦叠嶂。军车沿山路盘旋而上,人渐渐接近云彩,接近蓝天。俯视,云雾缭绕,天地大美。
火红青春从军行,男儿无怨无悔。新兵下连后,我来到千里之外的济南军区某坦克乘员训练团学习坦克驾驶,这个团驻扎在大别山深处鄂北的一个小镇,是军区直属部队。
“花园无花,遍地黄沙;墙上有洞,房上掉瓦。”这是当初营区面貌的真实写照。部队驻扎在群山里,一条国道蜿蜒穿过。路南是我们团,路北是某坦克师装甲步兵团。附近还驻扎着空军空降兵某军所属部队。听老兵介绍说,这个小镇可不简单,在1985年大裁军之前,绵延数10公里的大山里,曾经驻扎着8个团级以上部队。抗美援朝英雄邱少云生前所在部队也曾在这里驻扎过,后来移防甘肃武威。
你不妨想象一下,一个山区小镇驻着这么多的部队,到处是军人,遍地草绿色,那时的景致是何等的风光啊!
我们的训练团,像军校一样管理,设有3个学兵大队,1个教练大队。每个大队下辖两个中队。我分在学兵一中队一区队一班。全班有10名战士,分别来自济南军区驻豫各个作战部队。班长与我同姓,姓李,正巧是我刚入伍时部队驻地的平顶山郏县人,农村兵,父亲已去世,家有年迈的母亲,家庭很困难。他是第5年兵,和我同是河南老乡,见我又从他家乡的部队来,平日对我挺照顾。我特别感激他,每到津贴发下来后,就拿出一部分到驻地邮局偷偷给他的母亲汇去。
那一天,训练休息时,班长把我拉到操场边,我俩并排坐在石凳上,他拉着我的手轻声说:“小李子,谢谢你。以后不用再寄了。”看我不解的样子,他哽咽着说:“母亲她老人家已经走了,是前天。”说到这里,我看见班长眼里有泪花涌现。
怪不得,昨天晚上,我看见班长独自一人在营区的林荫道上久久徘徊。丧母之痛,无需言表。面对班长,我也默默无语。
我抬头看天,整个天空弥漫了一层暗紫的郁蓝。
火热的军营,火热的年华。我们与兄弟部队之间不定期举行队列会操表演。个头适中的我,幸运地被选进队列示范班,当上了排头兵。这就说明我的训练要比别人更加认真、更加刻苦,军姿、动作更要规范标准。
火热军营里的那一抹抹绿色,笼罩着一颗颗激情跳动的心房。在一次有步兵、坦克兵、通信兵、空军空降兵,以及武警组成的队列会操比赛中,特别是我们的坦克兵方队,队员们个个精神饱满、动作准确、协调一致,在12个方队中脱颖而出,名列第一。
当然,这里自然也少不了女兵。女兵集训队大约有60多人,她们来自附近一所部队医院和某通信站,临时借用我们团的场地训练新兵。女兵们是军营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们换上刚配发的佩戴军衔的新式军装之后,个个英姿飒爽,焕发出无穷的魅力。
附近的山上不长高树,都是些不知名的灌木。部队驻扎在这里,一座山便有了生机和灵性。节假日期间,三三两两的士兵走出营区,或在公路上散步,或登上山顶观景。
岁月回望,军旅生涯虽然没有厚重的光彩,但那时我们年华正茂,天真,活泼,稚气未脱,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憧憬。成长的背后,有多少隐忍的泪水,我们已经不去计较,青春岁月,教会我们的每一个故事中,我们都是故事的主人。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军旗飘扬,又迎来“八一”,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92周岁华诞。人生经过军旅生涯,生命中便有了绿色的年轮。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脱下军装换上税服,我依然是个兵,在改革激流中谱写时代壮歌。岁月长河,蓦然回首,若还有暖意融融的情怀,便是时光赠予葱茏的绿色,心中有梦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