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祥

昨天夜里一直睡不着，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家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那年天也冷一些，早晨起来一看，池塘已经结冰了。只见母亲拿上板锄，到了塘边举起板锄，就把水面上的坚冰砸碎了，水溅了出来。母亲回来，担起水桶开始浇菜，等我们弟兄几个吃完早饭，母亲才回来，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父亲一早就出去了，来找他的人特别多。快吃晚饭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总让我出去看看父亲回来没有，我很愿意出去看父亲回来，因为母亲挖葱了，早晨母亲浇水疏松菜地，就是方便挖葱。平时都是母亲和父亲把葱择好打成捆，父亲第二天上城里去卖，我和弟弟们就可以吃上油果或者油麻花等一些好吃的东西了。可是我出去了好几次，仍然不见父亲的踪影。母亲很着急，我也很着急，因为葱挖了捆得不好，第二天又没卖出去就会捂坏。母亲不会捆，此时还是硬着头皮捆了两捆。父亲说，城里人都爱好看，葱要捆得好看，否则城里人就不很爱买。母亲很羡慕父亲的手艺，就是自己学不来。因此每次挖葱都是母亲的事，捆葱就由父亲来做，母亲在一旁择葱，就是把葱上的老死叶子去掉，然后递给父亲。

天黑下来了，父亲没有回来。到吃完晚饭，父亲仍然没有回来。第二天早晨，父亲回来了，母亲很生气地问父亲，葱捂坏了怎么办，父亲才恍然大悟。原来葱是父亲头天就让母亲挖的。没有办法，葱只好撒开放，晚上再捆。

第二天还没吃完早饭，就有几个人来找父亲解决问题。晚上，母亲出工回来了，父亲又不在，母亲只好把撒开的葱收拢在一起，等着父亲回来。可是到了夜里，父亲又没有回来，母亲没有睡，我也不睡了，因为我最大，有时还可以帮帮母亲。

终于，母亲动手了，把准备好的稻草打成绳状，让我把葱递给她，因为母亲捆得很慢，简直像是在绣花。一夜又过去了，第三天早晨，母亲把葱装在菜篮子里，依着门框望着外面，等了好长时间，父亲依然没有回来。母亲狠了狠心，决心自己去把葱卖掉，一个2分的早工也不要了，学着父亲的模样，把秤拿上，担着菜篮子出去了。我真替母亲担心，因为母亲不识字。母亲只认识“大”字，因为我们管母亲叫“大”。有一次我正在做作业，母亲就问“大”字怎么写，我就顺手写了一个“大”字，母亲就记下了。

母亲回来了，没给我和弟弟买吃的，我和弟弟都不高兴。父亲中午回来了，母亲并没有生气，而是很高兴地对父亲说，葱已经卖了，父亲有些奇怪，母亲把秤拿过来，用手指着秤花，说上面的斤数。父亲欣喜万分，又告诉了母亲怎样用秤的具体方法。从此以后，母亲又担负起家里卖菜的任务，而我和弟弟还是希望父亲能够去卖菜，因为母亲不像父亲那样买吃的东西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