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霞
深秋时节,漫步街道小巷,房顶上,花坛里,篱笆旁,丛丛簇簇,各色各样的菊花开得正盛。
这些菊花,沐浴暖阳,凛立秋风,尽情书写她的色彩,展露她的姿容,倾吐她的淡雅芬芳,拥抱初冬,傲立寒霜。白菊晶莹如雪,有的带着淡淡的紫,更显现出白的纯粹与坚定;黄菊灿烂若金,富丽堂皇;绿菊白中带翠,春意盎然; 红菊热情奔放,紫菊高贵典雅,墨菊谦逊端庄。
讲究的人家,会修剪整枝,花开得也精致。满天星花瓣细小,如满天星光,有红瓣黄蕊的,白瓣黄蕊的,还有粉白瓣相间的。这些小花,或单瓣,或双瓣,花瓣向四周展开,如同小小的向日葵;也有层层叠叠数不尽的,如绒球一般。阳光下,微风中,她们轻轻摇曳,闪闪烁烁,眨着无数只会说话的眼睛,欣喜地打量着你。让你驻足,微笑,惊叹,甚至想轻轻抚摸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
当我沉醉于满目星光,不知所云时,余光却捕捉到了更大的惊喜,那是些碗口般硕大的花朵。花瓣或曲或直,或长或短,或宽或窄,肆意伸展。笔直伸出的花瓣,如剑如戟,不藏锋芒;卷曲的如蛟龙之爪,遒劲有力。
绿菊的色彩最富于变化,骨朵时是浅浅的翠绿;渐渐开放,颜色便外浅内深;完全绽开之时,浅淡的部分洁白如玉,只有花芯还残存着淡淡的绿意。有一种绿菊,很是特别,靠近花蕊的部分,花瓣短而直立,随着伸展下垂,细长如针管状,远端展开,稍阔,末梢任意地蜷曲。碎玉般层层叠叠,又如银色的瀑布倾泻流淌。
最让人期待的,是那些层层包裹的微绽的花骨朵,仿佛是紧握的小小拳头,等待着你轻轻掰开它,探寻她手心里的秘密。
篱笆旁,墙角下,花坛边,那些未经修剪的菊花,她们的枝丫随意伸展。想慵懒平躺的,就平躺;想斜逸旁出的,就旁出;想盘旋弯曲的,就盘曲。没有约束,她们便有了空间独享的绝对自由。或挂到篱笆上,“倚门回首”;或攀在其他的花枝上,“翘首以待”; 或挤在其他花身后,“犹抱琵琶半遮面” ;也有颔首低眉,娇羞无比的;还有的三两簇拥,姐妹情浓。每一种姿容,全凭天然养成,皆非人工修饰。有时,你想一睹她的芳容,需蹲地平视方可;也有时,需端出你的手指,将她的下巴轻轻托起,方能领略到她惊世骇俗的美。
菊花的芳香,不像栀子花、茉莉花那样浓烈。她的馨香淡雅悠远,适合在朦胧的月下,把酒细细品味,方能在恬淡自适中领略到浮动的缕缕暗香。
世人常将菊比作隐士,常借菊表达超然物忘的人生境界,如晋代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有借菊表达愁苦情思的,如李清照词“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也有借菊花表达高洁之志的,如屈原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还有借菊表达相聚之欢情的,如孟浩然诗“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关于菊花名称的记载,最早当见于《周官》,周代古籍《埤雅》记载:“菊本作鞠,从鞠穷也”。意思是说,菊花在深秋开过后,花事至此而穷尽了。《礼记·月令》中也有关于菊花的记载:“季秋之月,鞠有黄华。”对菊花的花期和菊花的颜色,有了一个明确的说法。
科学发展的今天,菊花的种类已有千余种,颜色也由单色向复合色转变。菊花,在百花凋零的深秋,为我们铺展了异彩纷呈、美轮美奂的生活画卷。拂袖的暗香,为人们拂去风尘与薄凉,送去温馨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