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晚报社小记者 市五中 井清怡

大地已经沉睡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夜晚恬淡而安详,我却失了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跳下床,把玩起书桌上的毛笔。记得这支笔是爷爷年轻时淘来的,陪伴他至少也有30余年了吧,不料最后却被我拿了来。

说到爷爷,我可有大段故事要讲。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他偏爱哥哥,于是对他不是很尊敬,还曾偷偷拿墨泼在他新写的“兰亭序”上。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躲在门后面偷笑,觉得大快人心。

再大一点时,我嫌弃爷爷老土丢人,不让他来接我放学。经过我的软磨硬泡,最后他妥协了。可是次日,他又出现在了校门口,一边冲我招手,一边笑嘻嘻地喊“妞儿”,引得同路的同学轻轻嗤笑。我顿时觉得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柏油路上,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也似地奔到他的身边,拽起他就走。回家后,我便开始质问他,他却不语,已不太清明的眼愈发的黯淡。过了半晌,他沉默地走到桌前,提笔练起了他那练了大半辈子的“兰亭序”。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来接我放学过,即便是雨天,也是麻烦同院的李阿姨接儿子时顺便给我捎上一把伞。

在我们关系愈发淡薄时,我却喜欢上了写毛笔字。我请求爷爷教我,他欣然答应。爷爷从纸夹中抽出一张纸,铺在书桌上,在墨坛中加了些水,开始磨墨,直到墨坛中墨如同棉花挤水一样越来越多,他觉得足够了,便停了下来,提笔蘸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在一旁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心里不禁暗道佩服。等他写下第一个字后,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字刚劲却不显得笨拙,好看极了。爷爷在我心中变得高大起来,之后便每天找他练字,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话自然也就多了,我渐渐了解到他早年的生活。爷爷年轻时也曾是教书先生的得意门生,却因生在了那个动荡的年代,没有机会去大学念书。但年少的心总是比天还要高,他便去当了兵,因为努力踏实,很快就做了连长。也就是在那时,他开始练毛笔字,像所有文人墨客一样,深夜,一人、一笔、一纸、一墨。听他说起这段往事时我还太小了,不懂得那份在乱世中沉淀下来的美好,笑他是“文艺老青年”。爷爷也不介意,他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辞了职务回了平昌老家,赋闲的那些天里,却仍是改不了深夜写字的习惯……

回忆被拉回了现实,我感到了一种淡淡的心酸。我有多久没去看过爷爷了?一星期还是一个月?爷爷已经70多岁了,我还能陪他多久?曾经的种种像电影一样一幕幕从眼前掠过,他左右两肩分别背着我与哥哥的书包时的模样,他低头练字的模样……

窗户没有关,穿堂风吹过,我冷得打了个哆嗦,接着一阵睡意袭来,梦中影影绰绰…… (辅导老师 余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