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凉,秋意浓。此时,若也读到大师们笔下的秋天,可谓应时应景。在大师眼中,秋可以是“诗境”的,是“宁静深远”的,也可能是“贴秋膘儿”的,吃“小白梨与大白海棠”的。无论哪种写法,读来都可让人会心一笑,心驰神往。

《故都的秋》是郁达夫的名篇。他不远千里辗转到北平,就是想饱尝“故都的秋味”,这里有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也可以看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到“青天下训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去细数“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的蓝朵”。

“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老舍笔下,秋天就像一首清新雅致、耐人寻味的诗。“在秋天,水和蓝天一样的清凉。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天水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山影儿也更真了。秋山秋水虚幻地吻着。山儿不动,水儿微响。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是济南,是诗。”

雨也是秋天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张爱玲的散文《秋天的雨》,把秋雨的独特韵味描写得淋漓尽致。她一开始就说:“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在秋雨的浸淫下,是别样的景色:“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熏蒸的雨天。”读来耐人寻味。

炒栗子与大闸蟹的生动

台湾作家林海音笔下的秋天,独辟蹊径,剑走偏锋,从气味中走进秋天。她的《秋的气味》里,以平实的笔调,写出了老北京的风采神韵,从字里行间使读者领略到老北京的秋天弥漫在美食的醇香里。她的文中,秋天的气味,是炒栗子的香味,是秋之果的香味,是烤肉的香味,是牛羊肉的膻味,字里行间充满着烟火味和人情味。

让老舍难忘的,是秋天的小白梨与大白海棠。他的文字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论天气,不冷不热。论吃食,苹果、梨、柿、枣、葡萄,每样都有若干种。“至于北平特产的小白梨与大白海棠,恐怕就是乐园中的禁果吧,连亚当与夏娃见了,也必滴下口水来!果子而外,羊肉正肥,高粱红的螃蟹刚好下市,而良乡的栗子也香闻十里。论花草,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以甲天下。”即使没有余钱买菊吃蟹,一两毛钱还可以爆二两羊肉,弄一小壶佛手露啊!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一书中,最怀念秋天的烤肉。“人所谓‘贴秋膘’有特殊的含意,即吃烤肉。”梁实秋也详细写过烤肉:正阳楼的烤肉支子,直径不过二尺,放在四张八仙桌子上,四围是四把条凳。三五个一伙围着一个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饮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的架势。

秋日里,剥蟹赏菊也是一大雅事,丰子恺笔下,蟹的吃法相当讲究:“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即关节)里的肉怎样可以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作剔肉的针……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看的蝴蝶……”就像梁实秋说的,因有了螃蟹,那冷瑟的深秋也变得生动起来。

(据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