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晓峰

我喜爱品茶,源于我的父亲。

在豫南农村老家,父亲经常端着一个大茶壶,穿梭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每当闻到一袭茶香,肯定是父亲来了。小时候,喜欢看父亲喝茶的样子,或喜笑颜开,或眉头紧锁,好像眉宇之间藏着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父亲给我讲了在品茶中要讲究的审茶、观茶和品茶三道程序。审茶,是指泡茶前要先审看茶叶,内行人一眼就能分出不同茶叶的种类。观茶,是观察茶叶的形与色,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形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条,在茶水中亭亭玉立,锕娜多姿。品茶,既要是品汤味,还要嗅茶香。嗅茶香先是干嗅,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冲茶时,水要用刚烧开的,不然茶叶不会全部沉底,也不会马上施展开来,喝一半时就要续水,不能等到喝完再添,这样才能有持续的香味,这些都是父亲告诉我的。那时候,我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冲茶,然后吹着热气端给父亲。

在父亲的熏陶下,我也慢慢喜欢上了品茶,喜欢往茶壶里添水的感觉,看着紧缩的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一点点丰满,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渐渐苏醒过来,伸着懒腰,忍不住要品上一口。

上了高中,几乎每晚都要读书到深夜。这时,父亲会为我冲一杯浓茶,就像小时候我为他冲茶时的样子。他说,学习如茶,虽然苦涩,但克服困难带来的快乐如同茶的芳香,滋味绵长。

在那段紧张的日子里,我理解了父亲遇到难题总喜欢喝茶,也从那时开始真正学会了品茶。

后来,我如愿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每次春茶上市回家,父亲都会为我准备好家乡的茶叶,足够我喝一年。在学校,教书、备课、批改作业、写作,感到疲倦的时候,我会冲一杯家乡的茶,看着它慢慢舒展,与水融为一体……

我想,此刻父亲大慨也在端着他的大茶壶想我吧!

后来,我虽然不是每年春茶上市的时候回家,但我每次回家都忘不了家乡的茶。首先为父亲冲上一杯,吹着热气端过去。父亲说,工作如茶,只有经历挫折,才能品尝到成功的喜悦。生活如茶,只要用心付出,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茶,可以让人起禅心,让人品到心灵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