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
午后，重读以前的一本中篇小说集，其中有两篇描写爱情的，一篇是屠格涅夫的《初恋》，一篇是斯托姆的《茵梦湖》。
记得以前读《初恋》留有很深的印象：男主人公初初萌动小心翼翼但却不可遏止的迷恋，女主人公表面复杂多变其实心有所属的情感，以及故事出人意料的情节，使这篇小说有了引人入胜的元素。
而那篇《茵梦湖》，在当年读时稍嫌平淡，如今再读却有了新的感觉。是一个再老套不过的故事：伊丽莎白和来因哈德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来因哈德去读大学，两人分离，在这期间，伊丽莎白拗不过母亲的意愿，嫁给了富裕的庄园主——来因哈德的朋友。来因哈德归来后，在朋友的庄园和当年的恋人漫步茵梦湖畔，两人都暗暗回忆起美好的过往，黯然神伤，却无法抗拒命运的摆布，只能无奈地屈从……小说的抒情，感伤而优美，而叙事，也极简洁，作者只选取了几个片段：幼年时天真无邪的相处；少年时的野餐会，两人一同走失在寻找草莓的山林中，那短暂而心醉的时光；来因哈德读大学时，收到伊丽莎白寄来礼物的圣诞夜；伊丽莎白嫁人后，两人心痛欲碎的会面后，莱因哈德在一种哀伤、悲凉又热烈的情绪驱使下，向湖中的睡莲游去却始终不能接近的场景。这些描述，笔触看上去很轻，很含蓄，但却蕴藏着极深的意味极浓的情感。甜蜜、暗喜、痛苦、酸楚、悲怆、凄凉……不用爱的字眼，却把爱情的灵魂刻画得立体而丰满。文中，忧伤的民歌和湖心中求之不得的睡莲，充满着隐喻，可见作者匠心独具。
比较之下，《初恋》在我心中的魅力，开始退居这篇之后。《茵梦湖》是以回忆的手法写故事，老年的来因哈德依然常常沉浸在对伊丽莎白的想念之中，爱情的追思，让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心绪难平，这是怎样的一份深沉浓烈的感情啊，足以贯穿一生！它不仅仅是纯美的初恋，不仅仅是一场心灵悸动，它是一生之水，灵魂之恋，从每个梦境到拂晓，从眉梢到心底，从少年到白头。
整个下午，歪在沙发上，我被这种细腻而凄美的描述紧紧攥住，不能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