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徐翔

书桌上,您的放大镜和剪报用的小剪刀静静地躺着,报纸翻开到养生保健板块,窗外的微风轻轻地翻开您的老年诗词选,一页页地掠过,就像您还坐在这里翻看着,但是只剩一片空荡荡……

院子里,传来打牛奶的叫卖声,牛奶锅和牛奶票静静地在茶几上等着,等着那句四川口音的“翔,下去打牛奶”,但是屋里只剩一片静悄悄……

电视荧幕上,时钟指向了傍晚六点五十分,播音员和平日一样播送着信阳天气预报,但是电视机前没有了那个关切的眼神,没有了将天气情况记录在台历上的身影,只剩一片沉寂寂……

书房里,我和饶并排坐在板凳上,就像我们2岁时那样,就像我们5岁时那样,就像我们10岁时那样,就像我们20岁时那样,我们想听浓重四川口音且饶有兴味背诵的木兰诗,岳飞满江红,文天祥正气歌,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亦或是别具川味且滔滔不绝的您的革命故事。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您满桌书籍报刊映出我们孤独的背影……

屏幕前,我以为我已经长大,不再是13年前那次因为您病重就把眼睛哭肿的我,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劝慰伤心的奶奶,姑姑和爸爸。但在乘坐列车的归途上,在回到房间独处时,我再次成了那个12岁的男孩儿,无法承受失去您的现实而泣不成声。只不过这一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伤心,如何祈祷也再不能让您回来……

我知道您走得安详,走得平静,人们都说90高寿的老人如此善终是平生积德甚多的结果。我也知道这样的文章里都要说请您安息,而我也确实希望您能在另一个世界享乐。但是请原谅我,现在的我真的听不进去那些话,写不出来那些字,我只想要我的爷爷……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