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士诚讲的这个故事,小朋友听得着迷,都想赶快学会这首歌。单士诚趁机问大家:

“聂耳为什么要买报童的脏报纸?”

“因为报童太可怜!”“因为聂耳同情、怜悯报童!”……

“大家都说得对!同情和怜悯,来源于他对人民深切的爱!”单士诚说罢,停了一会,单士诚又问同学:

“卖报童的生活苦不苦呀?”

“苦!”

“从哪些地方看出他们的苦?”

“不等天明就得起床,睡不好!”“要在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要摔跤,满身的泥水会惹人笑!弄脏的报纸没人要!”“穿不暖、吃不饱,还要忍着疲倦、耐饥耐寒地满街跑,痛苦的生活又无处告!”

“大家说得很对!所以我们在下一节课学唱这首歌时,要唱出报童的苦难心声!要为报童呼号,也就是为广大的穷人呼号!”

在第三次的音乐课上,由于这首歌活泼、跳跃,朗朗上口,大家学这首歌的欲望很高,单士诚一边弹着风琴一边唱着,教了几遍,大家就会跟着风琴唱了。随着悠扬的琴声,大家唱道:“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窗外的几个村童也跟着唱了起来。村童趴在窗户上,一面往里探望,一面跟着学生唱。单士诚并不禁止。他同情这些孩子们,战乱和贫穷,使孩子们失学在家,小小年龄,就当劳动力使用了!

“小朋友!小朋友!你们声音小些,不要吵闹,别影响外班上课!”

单士诚对外面的孩子们说。

这支歌很快在村童中传开。有拾柴娃,在对面山上唱起:“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时,漫山遍野都应声,以致村里人都能听见。过不了多久,很多农夫也会唱了。尤其爱唱:“耐饥耐寒地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

唱歌的娃娃一定是喜欢这首歌曲了,平时,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痛苦的生活无处诉,通过这首歌曲把心中的悲愤倾诉出来了。歌声,打破了树林的沉寂;像在浑浊的水中,注入了一股清流;像在凛冽的寒风中,注入一股暖流;像在枯萎的心中,绽放出一丛绿意,萌生出一丝希望。

单士诚听到这么多人会唱这支歌,心中充满了喜悦。不由自主地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胡仙姑下神播愚昧

单士诚论神显睿智

美桢有好几天没见到铁蛋,便去问尾巴,尾巴说铁蛋的小妹妹病了,在家帮忙呢!铁蛋的小妹,有一岁多,平时不怎么害病,这次害病,听说很严重。美桢就约了尾巴一同去铁蛋家看看。走到铁蛋家,只听铁蛋娘吼他爹道:

“挨千刀的,只会在家里挺尸!孩子病得这样厉害,看着也不着急?到底该咋办呀!”

“我有什么法子?咱们这儿也没医生,就是有医生也请不起!”铁蛋爹无奈地说。

“只会说些丧气的话,遇事一点办法也没有,亏你还是个男人!这严重的病,也不能让孩子硬挺着呀!”铁蛋娘藐视地说。

“那你说咋办?”

“不如请邻村的胡仙姑来看看。听说她看病很灵验。”

“我也听说很灵验,你就赶快去请吧!”铁蛋爷附和地说。

“爷俩都是窝囊废,遇事叫女人去支派!”

一句话把铁蛋爷噎了回去,不敢再作声。铁蛋娘安排铁蛋好好在家,不要乱跑,安排爷俩把屋子打扫干净,准备迎接仙姑。安排完毕,自己就慌慌张张往邻村里跑。

美桢走到铁蛋妹跟前,看见患儿面色发青,口唇青紫,还一阵阵抽搐。这些症状,正和前年死去的妹妹美栀症状一样,美桢的心一下便沉重起来。

约半个多小时,铁蛋娘请来了胡仙姑。但见胡仙姑四十多岁光景,脸上搽的像下一层霜,涂了红嘴唇,走路一摇三晃荡。此人一向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专以装神弄鬼、骗取钱财为生。她确实也“治”好了一些病(那本是可以好的病),于是就有些“名气”。如果治不好病,那她就说是天夺其祀,命中注定。或说父子(女)八字相克;或说得罪了某神、鬼,故而降灾;或说祖上无德,报应在后人。总之,只要能说出一个理由,就能叫当事人无话可说,只好花了钱、自认倒霉。

胡仙姑和铁蛋娘手里还拿了些装神的家伙:一个铜磬,一只牛皮小鼓,一柄长剑,两张如来佛和观音菩萨的神像,一块“官印”,另有桃条、纸钱和香、蜡、酒。

入得堂上,将如来佛、观音菩萨像、‘官印’挂在正堂上,案上香炉燃香,两边点燃蜡烛。而主人忙在厨房打一碗鸡蛋包子送上,算是胡仙姑的晚饭。

到了晚上七点钟左右,胡仙姑到卧室看视患儿,见她口唇青紫,就说她冲了某某神,见她抽搐,就说冲了某某鬼。铁蛋娘就给她纸码钱,要求胡仙姑“送祟”。

胡仙姑摇了一通鼓、敲了一阵子磬之后,就向“仙姑”祷告,祈求“仙姑”下凡送祟。然后,她在香案正中板凳上盘腿闭目静坐,几分钟后,她浑身颤抖,伸臂舒腰,哈欠连连,接着便怪声唱道:“仙姑我今日把莲台登,请来我仙姑为啥事情?”铁蛋娘回道:“我家孩子谭妮今得病,有请仙姑瞧瞧啥病情?”“仙姑我掐指叠纹仔细算,你家‘女花容’患的不是病,冲犯了亲奶奶的鬼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