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学

清晨，沿着一条弯曲起伏的村村通小路散步，看到3位中年妇女每人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往路旁树上采摘黄的和黑的豆荚，豆藤缠绕着树枝，挂着一串串一片片的豆荚。

豆荚有青色、黄色和黑色的，大小和形态宛若绿豆荚，青色豆荚尚未成熟，黄的黑的豆荚剥开一看，豆米黑亮，比绿豆小，咬开，豆仁黄色或白色。

秋风瑟瑟，豆花花期进入尾声，零零落落的豆花仍意气风发，张扬着蓬勃力量。豆花，两叶，青绿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花蝴蝶立在草头上扇动翅膀呢。微风一吹，豆花轻轻晃动，如蝴蝶翩翩起舞，优美灵动，成为秋天的一道风景。

拍几张照片给家人，不一会儿，女儿说她上网查了，这种小豆叫小黑豆，又叫乌豆，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碳水化合物等营养物质，食用方法一般是打豆浆和兑大米煮粥。药用价值也极高，具有清热解毒、补气养血、健脾消食、补肾滋阴等功效。

女儿问我小黑豆是农民种的吗？我说农户种豆子是种在庄稼地里，它不是种在地里，应该是野生的。

女儿高兴，太好了，我要和妈妈下乡去摘小黑豆了。

小黑豆生命力旺盛，不择水土，不论环境，只要有一粒种子，就能扎根发芽，开花结籽。地头，路边，沟沿，河湾，甚至家门口有荒草丛的地方，只要扒一扒，准能发现小黑豆的身影，它的藤蔓喜欢缠绕树干往上攀爬。没人看好它，是因为它太坚硬，家乡人又叫它铁豆，想吃却煮不烂。其实食用小黑豆并不难，得先用清水泡上五六个小时。抓一小把黑豆煮大米粥，粥是红色，香且可口，家乡的人们却喜欢种绿豆熬绿豆粥喝。也难怪小黑豆长成熟了也鲜有人去摘。

日头一出，熟透了的豆荚炸得脆响，小豆米蹦得老远，风一吹，水一冲，小黑豆流向别处，成为第二年的种子，春风吹又生。

早起，沿着小路往岗上走，我们3个人摘了两个早晨，妻子自己爬田坎摘了一下午。早晨摘豆荚最好不过，熟豆荚沾有露水，不容易炸开。

摘豆荚也挺辛苦，边走边摘，鞋和裤脚被露水打湿了。心里激荡着收获的喜悦，走进大自然，我们感恩土地，感恩劳动。我一边对女儿说，以前根本就见不到小黑豆，因为春上打秧草和秋季铲草皮沤肥，加上平时砍草做饭和放牛，草和藤根本就长不起来，哪里还会有什么黑豆长出来。如今种田有化肥，做饭用电用燃气，牛也没人养了，种田都机械化了，遍地都是草木。

豆荚采回来了，母亲盛在两个大塑料盆里，端在日头下晒，等豆荚噼里啪啦炸响时，再用手揉搓，小黑豆一个个蹦出来。妻子带了一蛇皮袋子豆荚回城里家中，在院子里摊在布单上暴晒，半下午就开始炸了，妻子把床单四角收拢，包起来，用棒槌拍打。

黑豆大米粥成了我家早晚饭桌上的家常饭，妻子也送了两份给亲戚分享。

这个秋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