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连合
古来有训,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每天7点半吃完早餐休息片刻,我都要出单位大门往西步行500米,十几分钟后转回单位进入工作岗位还不到8点。其中大多数时间里,我都会遇到一位老者在路旁阅读报刊,阅读中的老者那份投入、那份专注,令我敬仰十分。
小时候,我酷爱阅读。因为家贫根本没钱买书刊,让我对阅读很是渴望,当时若获取读物就像喜得宝贝一样。幸好我家离一家大型工厂不远,而工厂办公楼前的阅报栏便成了我最佳去处。一旦不放牛、不割草,我就半天甚至整天地趴在阅报栏前一睹为快,如饥似渴,专心致志。
2019年初春的一天早上,在步行健身途中,“一老汉坐在人行道树下,全神贯注地阅读报刊”的场景映入我的眼帘。同样钟爱阅读的我顿生好感,驻足老者面前数分钟,用手机拍摄下其专心阅读的照片后,他才发现了我。但他仅仅冲我微笑一下,然后继续阅读。我仍站在那观察,他戴着眼镜,大概七八十岁,身材清瘦,穿的黑棉袄朴素、洁净,虽然天气还有些寒冷,可是他精神振作。基于“不能打扰了老人专心阅读”的考量,我随即离开,继续行进。
次晨,阅读老者还在那饶有兴趣地阅读三四份时间稍微过期的地方党报、晚报:《信阳日报》《信阳晚报》《精彩平桥》。我是这三报的供稿人、通讯员,对报纸很有感情。于是我又停下脚步,打量一分多钟后,他看见了我,遂把报纸拿下,将眼镜往鼻梁上推推,对我笑道:“你好。”
我和阅读老者逐渐熟络起来。因为怕交谈时间过长打扰他阅读,再则我还要上班,所以每日的交流时间也就5钟左右。他叫刘发国,1940年出生,高中文化,祖籍平桥区王岗乡三里岗村,是明港一家工厂的退休职工,老伴去世后眼下和小儿子一家共同生活。得知我也酷爱阅读,他当即赠语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开卷有益”,所叙言语和其投入阅读之状很是契合。或许我们渐成忘年之交,其小儿子又恰与我同庚;更或许是爱读书人的惺惺相惜,我此后便尊称他为刘老,尽管他并不是贤达高人或社会名流。
新冠疫情爆发那年的初始,纸质阅读物无法投送,刘老的阅读资源——报刊中断。许多居家抗疫之人纷纷利用手机打发时间,不少人更是通过手机软件每日边刷手机边挣到几块钱的经济收入,所以此间阅读纸质资源之人相对不多。在人迹极少的时间里,做好防疫措施的我依旧早餐后行走健身。而热爱阅读的刘老呢?果然他也没有放下阅读,在门面房里,他把大门绝大部分拉上,留下约30厘米的空隙,即可防止疫情期间外人贸然进入,又能让光线进入,以使室内有足够阅读光源。没报刊他又阅读什么呢?难道也是常人般的电子屏幕之类?可是他没有和常人那样利用手机刷屏“赚钱”方式来“阅读”,他戴着口罩在看着一本较为陈旧的初中教科书,可是他依然津津有味地看书。沉浸于阅读中,难以预料的疫情形势、焦躁不安的疫情中常人情绪仿佛都和他不相及。再次被他所感动,又恻隐他缺少读物,下班回家后我立即收拾刚看过的报刊和书籍,装了一大手提袋拎给他。
前年夏中,连降大雨,十几天无法正常室外活动。我仍晨间持续撑伞雨行,依旧看刘老每日端坐家中,聚精会神地阅读《社会主义简史》。患心脏病后安装支架的他戴着眼镜潜心阅读,全身心投入,时而还做点笔记,俨然很像一副资深史学家派头,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一退休老头儿。
2022年12月,新冠疫情管控解除,许多抵抗力差的年迈者中招后身体健康状况不容乐观,甚至逝去。80多岁的刘老啥情况了?会不会也是病重?在阳后上班的第一天早上,我急匆匆赶到他家门口远观。他平安无事,照旧处于阅读之状,一边凝目阅读杂志,一边时而拉下口罩抿一口绿茶,我顿生“真行,简直是稳如泰山”之感。
现在,我依然每日行走健身,耄耋的刘老仍旧天天专心阅读。我很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我也希望自己杖朝之年时,在运动健身之余,悠然地坐在我家二楼阳台上,静怡地品享茗茶,潜心地博览群书……
温馨提示
本页面内容不允许直接阅读,请通过《信阳日报》客户端浏览查看。
扫描二维码下载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