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志

“这位大娘!天这么晚了，你这背的是……”

“俺背的是儿……哦，你是问我么，姑娘?俺刚从部队回来。”

“探望儿子?走，包裹让我背，我也往东。”说着我夺下了老人身上的包裹。

奇怪，怎么还没有两斤重?我正在怀疑，老人刚松开的那双青筋突暴的手忽然攥紧了包裹。

怎么?还怕我偷你的东西?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我没好气地问道：“还有多远？”

“没，没有多远，姑娘，不能误你的路啊。”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叫人揣摸不透的表情。

路口，就要分手了。

“大娘，天黑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孩子，放心，路上我不怕!”

“怕我偷你的东西?”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掷出一句难听话。

“孩子啊!”不料老人突然嘴角抽搐起来，索性靠在树上把包裹紧紧地搂在怀里。借着淡淡的暮色，似乎还看到老人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滴。

“大娘!你这是怎么啦?”老人没有马上回答我，抚摸着怀里的那个包裹，手颤颤巍巍，颤颤巍巍……半晌，老人突然颤着声音说：“这里包的是……俺十九岁……的儿子啊!儿子从小就没有，没有离开过我……”说着打开了包裹，露出了一个一骨灰盒。

我惊呆了。我想此时的沉默就是对老人最好的安慰。

我没有说话。

路口，我伫立了很久很久。我没有亲自送大娘回家。

还用我送吗？

归途中，有她勇敢的儿子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