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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村的修渠人


李明生

一条长1500公里的蓝色飘带穿行在太行山的崇山峻岭间,把太行山扮靓了,将大峡谷滋润的顾盼生辉,气象万千。林州人民骄傲地说:“这就是俺林州红旗渠!世界第八大奇迹!”

不错,红旗渠像飘带,像山碑,像钢铁汉子,像铿锵玫瑰,是一种精神的代名词,是富甲一方的守护神。林州啊,为之而苦,为之而兴,为之而壮,为之而立,为之而富,为之而美,为之而福。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红旗渠就是纪念碑,记载了林县人不认命、不服输、敢于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

老一辈的修渠人有的“走”远了,有的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是我们的长辈,是我们的精神力量、奋斗的楷模。我走近他们,了解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儿。于是走访了俺村当年修红旗渠的20多位老人,听他们讲述红旗渠的故事。

说起那段岁月,他们滔滔不绝。 那是1960年初春,天气还比较寒冷。但在东里村的大饭厅里,却是热火朝天。全村群众都集中在这里开会,驻队干部焦保绪慷慨激昂地给大家传达上面的精神:“咱县委决定,从山西省把漳河水引到我们林县来,彻底解决林县十年九旱的问题,既能灌溉土地,还能解决我们吃水的困难……”

老焦传达完,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七嘴八舌:“要把漳河水引到咱村,就再不用天天去挑水吃了。”“以后成了水浇地,咱就再不用担水抗旱了。”

这时村民李万利站起来高喊:“头可断,血可流,不修成大渠,决不罢休!”群众纷纷鼓掌表示赞同。

第5天清晨,第一批参加修渠的男男女女背着铺盖、扛着工具,集中在村南的打麦场上。村干部李维福照着名单点名,点到“黄扶芹”时,却发现人不在。黄扶芹一向很积极,今天怎么了。

“我去看看!”队长李万江边说边跑,到黄扶芹家一看,黄扶芹正在院里和母亲争夺铺盖卷。

看见队长来了,扶芹他爹说:“这是她姊妹俩的铺盖,她把铺盖带走了,妹妹在家盖啥?”

扶芹说:“我去修渠,总得带铺盖吧!”

李万江知道了原因,略加思索道:“没事、没事,该去去吧!我帮你找床被子。”李万江急匆匆回自己家取出一床被子,黄扶芹道了一声谢,带上铺盖卷儿,飞快地跑到了集合地点。

人员集合完毕,队伍来到河顺九孔桥西边的广场上,和临近村的人汇合。当时,东里、西里等4个村为一个大队,大队支书李存保看到东里的李随春个头很小,以为他还不到年龄,就让他回去。

不料李随春说:“我是长得低,但我已16岁了,够上渠的年龄了,我有力气,在队里和大人挣一样的工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时队长李万江赶过来说:“甭看他长得小,劲儿很大,啥都能干,谁家水桶掉井里了,都是他下井捞上来的,可不瓤哩!”

存保听后就同意了。随春把铺盖卷往马车上一放,高高兴兴上工地了。

3队轮到第二批修渠的人上工地时,一时人手不够,队长到刚结婚不到一个月的高书英家,问她能不能去修渠。高书英立刻回答:“咋不能?成天在家闷得慌,早就想去修渠了。”

队长高兴地说:“那你准备准备,后天上渠。”

4队青年李怀生是第一批去修渠的,期满后刚回来,第二批该他父亲修渠了,但他父亲正生着病,暂时不能去。怀生主动找到队长,要求替父亲去,队长笑着说:“古有花木兰,今有李怀生,替父去从军!”

在修渠工地上,为保障安全施工,指挥部从任村、石板岩山区选拔了除险队员凌空除险。

东里村的吕用来小时候经常上树掏鸟蛋,当民兵排长时练过攀崖,他主动报名参加了“飞虎神鹰除险突击队”,多次凌空除险,排除了很多险情。

当炮手也是个危险的活儿,青年党员李勤书自告奋勇当炮手。他与大家一起研究如何装老炮来提高工效。方法是先一小炮一小炮炸成老炮洞,嫌炸药威力小,就添加了食盐、牛粪等原料。然后把1000多斤炸药装进炮洞里,等工友们收工后,李勤书小心翼翼地把炮捻点着,然后跑到安全地点躲起来。

炮捻在“嗤嗤”响着,大家都支棱起耳朵听动静,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谁心里也没谱,不过李勤书说:“出水才看两腿泥,这次不中有下次,我就不信那邪!”

正当大家伙儿忐忑的时候,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山洼里腾起黑黄的浓烟,直冲天际,天空中“噼噼啪啪”砸下了土块、石块,嗬!一炮崩了半架山哪!

炮手们跑出来一看,高兴地喊:“成功了!成功了!”成功是成功了,可有几个人的耳朵却“嗡嗡”响了好几天。

为了活跃民工的生活,工地指挥部在下雨天不能干活时,就让会说快板的、会唱戏的民工给大家表演节目。俺们东里村从20世纪50年代起,就组织了一个戏班子,在春节期间给群众演唱。村民李世全既会编戏又会导演,乐队由李米贵、李勤书,李款成、李言伏等人组成,组织村里爱唱戏的男女青年排练小戏剧。

演得最好的就数《断桥》这场戏了,由3个女青年扮演,她们年龄都是18岁,李胖妞扮演白蛇、李便英扮演青蛇、李新英扮演许仙。演员、乐队人员都在修渠工地。他们在工地演出《断桥》时,受到热烈欢迎。

村民李文全是个理发好手,他从小到县城学理发,后在国营理发店上班,他曾自夸给县委书记、县长理过发。他去修渠时带了剃头刀,趁中午休息时间给民工理发,工地指挥部表扬了他,还派人搭了个简易棚,让李文全全天为民工理发。

村民李毛当兵时是司号员,因身体不好提前复员,指挥部就安派他负责上下工时吹号。

大国工匠都是从小工匠干出来的,党员李万恒就在工地上干成了能工巧匠,在修二干渠夺丰渡槽时任技术员。

那天,正当他一门心思干活时,家里来人告诉他,大女儿突然去世了,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他赶紧从架上下来,到指挥部请了假,急急忙忙赶往离夺丰渡槽8里路的可乐山村女儿婆家。到门口时,只听得哭声一片,他进家走到屋门口,看到躺在草铺上的女儿遗体,瞬间瘫坐在了地上,泪水顺脸不住地往下流。想着前一个月还见到女儿有说有笑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女婿见此,赶忙扶他起来,倒了一碗水递给他,告诉他医生诊断是脑溢血去世的。好久好久他才缓过神来,和家里人商议丧事事宜。

这一夜都没合眼,可想到工地上桥墩正在合拢,他是技术员,不在现场肯定会影响质量。女儿不在了,人死不能复生,他得赶紧到工地把好质量关。

和女婿告别时,他嘱咐女婿,不要怕费钱,一定买个好棺材。说罢就赶往工地了。

那真是个火红的年代,朴实的人,实干的人,奋勇争先的人,团结互助的人,比比皆是。

在红旗渠修建过程中,为了抢时间、赶进度,指挥部让各工队开展“比学赶帮超”“一帮一,一对红”活动。

在修盘阳南山一段渠时,东里民工队和郎垒民工队紧挨着,两个民工队就开展比赛。看谁家垒砌得快、质量好,5天一评比。

第一阶段,郎垒队赢了,东里民工晚上在一起研究,找差距,想办法,大家憋着一股劲儿,抱着绝不服输的信心,第二天又开始比赛。大家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为了节省时间,吃饭时少喝水,尽量少上厕所。

李苟娣和李改芹都是烈士遗属,被安排在伙房做饭。听说自己村和郎垒村进行比赛,趁做饭的空隙,到东里队帮助干活。在第5天评比时,东里队比郎磊队多垒砌了2米长,而且质量好。当红旗插到东里队的渠岸上时,大家齐声欢呼、拍手,甭提心里多痛快了。

郭二顺和李二蛋二人一根杠,负责抬石头,抬得重,抬得快,是典型的“一对红”。河顺分部指挥长刘银良看见后很满意,编成顺口溜在开会时表扬他们:

郭二顺,李二蛋儿,

两人长得不差啥儿。

抬石头,捡大个,

一天到晚不落汗儿。

东里村的男女青年在修渠期间,有多人从认识到了解,到互相爱慕,到后来结了婚。这都是红旗渠这个“大媒人”的功劳。

李有成16岁就在渠上劳动,三年下来,出落成一个帅小伙儿。西里村李福英和另一个姑娘,推着小车赶着骡子过天桥断铁索木板桥时,桥颤悠悠的,骡子退缩着怎么也不敢过,两个姑娘急得直冒汗。正好李有成路过,赶过去帮忙,他先蒙住骡子的双眼,然后一手拽着骡子的笼头,一手拍着骡子,嘴里喊着:“哒、哒!走嘞!”顺利地过了桥。

李福英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顿时对有成产生了爱慕之心。以后一直暗暗观察有成,越来越喜欢。过年的时候,托媒人到有成家提亲。谁知有成也早就喜欢上了福英,两情相悦,一拍即合,没多久就喜结连理。

三队青年李合生,高高的个头,长着一副国字脸,两眼炯炯有神,人见人爱。可乐山村女青年孙二芹,柳叶眉,双眼皮,是个大美人,力量也不比男人差。合生每天赶着马车往渠岸拉石头,二芹天天轮捶打钎,两个人经常见面,心里都互相喜欢,在媒人的撮合下,也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转眼60多年过去了,当年修建红旗渠的人大多已作古,而他们立下的功绩将会和红旗渠一样永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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