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厚炳

今年正月，闲来无事，我找了一台挖掘机把我的房子左边一块空地整理平坦。之前还是乱七八糟的空地，经挖掘机一番工作后，还真是有了模样，院子里的租客们看到后都说，即使什么树都不栽，看上去心里也舒服。

这块空地以前是一片竹林，有200多平方米，是父亲留下的。记得父亲在世时，这片竹林产的竹子每年给家里还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我常在这片竹林掏鸟窝、捡竹菇，或者模仿电影里的武林大侠，这些童年里的趣事弥补着那个贫瘠年代里精神和物资上的荒芜。

在我十七八岁时，父亲得了重病，不久就去世了。而他一手管理的那片竹林，就像人到中年以后，头发逐渐稀疏，原来茂密的竹林，逐渐落败了。

2015年2月份，我拆掉了原先的二层旧楼，建了新房，一部分用于学生陪读租用。房子建好后，整个院落焕然一新，可是朝左边看，那片曾经茂密竹林，如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竹子，还在顽强地和蒿草称兄道弟。我猜想，父亲九泉之下若得知竹林现在是这个模样，他一定会骂我的。

每次看到那块荒凉的空地，我心里就堵得慌，总想在上面种些什么，无奈房子建好之后，欠了不少债，心有余而力不足。第二年，我的邻居也建了小别墅，增添了几许气氛。去年，我家周围又有两家建了小别墅。闲余之时，我认真地看了看那块空地，觉得那是一只丑小鸭，我决定要把它打造成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由于左右和前面都已建好房子，我那块空地如同被冷落遗弃的孩子。若再建房子，已无可能，我认为建一个小花园，是最好的选择。

挖掘机整理好这块空地之后，我仔仔细细地拣起大小石块，而后又拿起铁耙，仔细梳理漏掉的小石块或者大土疙瘩，整片土质如同老人们种菜园的泥土一样精细。忙乎了几天以后，远看近看这块空地着实让人心里舒服。

这块空地要究竟建成什么样的外观形状呢？我反复考虑几天后，脑海里逐渐形成一个固定的模型，认为砌墙超出地面30厘米为宜，而且每隔2米砌上一个垛子，装上不锈钢栅栏，再把砖墙垛子用白腻子粉刷出来，观感绝对良好。

围墙已建好，外观粉饰也达成了我的意愿。我踱着方步在那片空地溜达并且琢磨，父亲留下的一片竹林，经岁月侵蚀，已奄奄一息，而我不但没有精心培植，反而彻底地毁掉了仅存的几棵竹子，决定建一个小花园，这究竟是我不懂得珍惜父亲留下的财产？还是我的思想进步呢？

我平时很喜欢花花草草，望着这200多平方米的空地，望着粉刷一新的围墙、崭新的不锈钢栅栏、周围的小别墅，我的心五味杂陈。我没能守住父亲留下的竹林，明天我就要栽上果树和观赏树了。

靠近山边，没有砌围墙，我堆起50厘米高的土埂子，每隔2米栽上一棵雪松，共栽16棵，如同卫兵一样守护着里面的果木花树，每棵雪松之间匀称地栽上红叶石楠。远远看去，上面是整齐的雪松枝丫，下面是红红的枝叶。

我在四个角落各栽一棵桂花树，每棵桂花树都是在1米高的树干上蓬发成自然的蘑菇形状，外观很是养眼。月季花、红茶花、兰花、映山红等这些花木相继落户至此。梨树、柿树、李树都在排队等着我给它们提供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尤其是那两棵橘子树，买来时，树冠1米有余，高度将近有2米，身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橘子，引来很多人喝彩。在最显眼的位置，又栽了两棵很奇特的造型树，一下将花园的品位提高了很多。中间还留一小块空地，我计划年底装个小凉亭，以供休闲喝茶之用。

有一天，一位年近八旬的老爷爷，倒背着双手来到我的小花园，左看右看，又轻轻地扶着一截花枝，闻了闻，满脸褶子慢慢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