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灌河源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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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 冲(外一章)


姜舟林

选准了方向,就不会迷路。无需导航,洞冲村在群山包围中。听到鸡犬相闻,听有人诵“性本爱丘山”。俚语俗韵随处堆积。

鹰嘴山上盘踞着苍鹰,神秘藏在鹰的翅膀中,山民猜了几千年。白云飘移,白鹤翩飞,炊烟袅袅。一幅立画,抑或三维动画。

依山而建的房舍都是安静的。土坯墙用石灰刷过,像晾晒的白纱。瓦棱上的向天草,在风中摇动,仿佛在诉说尘封故事。也有别墅,一派现代化风采。但都没有围墙,像山民敞开的胸襟,善良纯朴永不褪色。

田地呈扇形,由北向南倾斜。高处有柿子树、板栗树、拐枣树,果实挂满枝头。像城市的广告牌,一处挨着一处,映着秋阳发亮。地里有玉米、红薯、青豆,有的正收割,有的在成熟。一回回播种,一茬茬收获,村民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直直的。

群山环卫,溪流灌溉,种啥都丰收。一望无际的稻子,金灿灿、沉甸甸,囤粮的苇席层层加高,记录的农历一本本泛黄,山民的幸福,一次次塞满胸膛。

诗意的栖居,其实不过是山民与自然的闲适相拥。洞冲村的每一天都是灿烂的,每一天都是缤纷的。

龙 井

龙是远古的图腾,能飞行,擅变化。蛟龙有鳞,应龙有翼,虬龙有角。有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羽化为龙井,盘踞在洞冲村,几千年如磐石。岁月变老,沧桑变老,而她依然年轻。

源于造山运动,水从龙井喷涌而出。孙叔敖扛着石锄路过,欣叹此处不需引期思水。风水师说:“得水为上,避风次之。”因风水好,雩娄邑在附近选址,二千多年的文明,从龙井中演绎出来。

水,从龙的清澈血管里,流淌出人间的渴望。龙井的水是有生命的,和天地日月相互包容,和万事万物共生共存。

水是神水圣水,滋润着五谷。即使炎热夏天,有玉液琼浆,荷叶田田,鱼戏浅底。绿色生命,成长为诗意盎然。

水中含有营养矿物质,人饮之长寿。游人远道而来,擦肩接踵,以桶或瓶取之,煮沸烹茶,清神明目,驱祟祛邪。

龙井旁站着两棵枫杨树,一站就是四百多年。老树盘根,虬枝婆娑。日夜不眠,威武似山神,守护着洞口家园。落雨时,树冠似两把硕大的绿伞,蓦然撑开一片天空,伞下却晴朗无云。

也许,树因龙井而蜚声大别山。前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站立、斜依、相偎,展示各种姿态。嘴角微翘,衣袂飘曳。面带痴醉的情侣,惬意铭刻时空。

树上有鸟巢,鸟鸣似一串串银铃,凝成岁月的一根根肋骨。我总觉得,乐音从身体里溢出,耳际回旋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鸟翅载不动夕光,却在影影绰绰的夕光下,编织人生的图腾。

留香岁月,驻守在龙井的安暖,全是美好。龙井的甘醇,是乡愁浓烈的酒,我一饮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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