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浩

商城的秋天，属于桂花，属于乌桕树，属于里罗城和黄柏山，属于商城乡间的每一道沟梁。

里罗城的秋色，从乌桕谷里一点点升起，把斑斓的五彩轻歌曼舞成袅袅的霞岚，再用大红的墨汁轻轻一抹，在月光和晨露里调和一下，抖一抖调色板，就让山谷坡梁沟壑笼满洋洋洒洒的秋色。那秋色，从入云的山脊，居高临下地淌满里罗城的每一道山岭、每一处山崖、每一处田野，再流到农家的庭院，照亮每一扇窗棂。于是，睡着的时候，秋色在窗外候你；醒时，秋韵在院里等你；出门的时候，秋光在周围陪你。

商城的每一个村子，就这样沉浸在秋天的徜徉里。红叶黄菊伴着白墙青瓦，彼此映衬交融，成就一处处唯美古典图。每一种心情，都在乡居的秋韵里，淡化成一抹抹纯净。

每一棵乌桕树，都是诗人笔下的平平仄仄，不论是在山水还是田园，它们都从唐诗宋词里一直走到今天，走成我们仰望的风景，洗涤过滤凡尘。

哪一棵木梓树下，还有父辈耕耘过的沃野，有老辈人吆喝耕牛的傍晚？一棵木梓树，就是田间地头涌起的浓云，或红或紫，或橙或黄，每一片红叶，都记下父辈耕作的剪影，储存着我儿时的回忆。

翻捡每一片秋叶，能寻找秋的脉络复制炊烟袅绕的牛耕声声。牧童的短笛吹在古人的诗句里，让商城的秋天翻阅，待续的诗句，写满十月的谷坡。

黄柏山法眼寺前的千年银杏，把秋色从云天连到地上，在晨钟暮鼓里把金黄色彻天彻地的奏响，也把黄柏山的秋色啊，千回百转，白转千回，反复酝酿，直到所有的山山岭岭，都在秋色里酿成醇厚的佳酿。看一眼，醉了一乡，喝一口，又醉了一乡。

法眼寺前的“无念湖”呢，看惯了千百年的秋色，把所有的语言、所有的赞叹都浸在秋波里，变得澄净清澈，多说半句都是多余，只留下大美无声的禅意，在湖光山色里任人细品。

只想住在这样的小村，青瓦房，灰土墙，秋林围绕，把秋月挂在小院的檐柱上。

让一颗颗红柿子，站在枝头，陪着山里的月，偎着山里的烟，点成屋檐边的秋色一抹。

再用红红的枫叶，给山间秋色图镶一个金框。

你在框里，还是框外？

你说了不算，除了秋色。

你在里罗城看秋色，秋色也在木梓树上看你。

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带着整个商城，都跌进秋天的美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