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运山
我出生的那年农历闰三月,姐姐说就叫“闰三”吧。
小时候调皮。小学三年级,我悄悄把名字中的“闰”字改成了“孕”,教我语文的老师50多岁,花白头发,瘦高个儿。有天在课堂上拿着我的作文本,刚念出前面的“丁”字,就没再往下念了。老师用手轻轻扶了扶老花镜,对着我的作文本瞅了一会儿。又慢慢地把老花镜往鼻子底下拉了拉,微微低下头,眼睛从眼镜上框紧盯着我,笑眯眯地问:“丁孕山,你什么时候怀孕了?”
教室里响起一阵巨大的哄笑声。
回到家,我把一本“新华字典”翻了个底朝天。将“孕”改成了现在这个“运”字。
在工厂的那几年,隔个礼拜要上几天的夜班。零点一过,我就去食堂吃夜宵。夜宵品种不多,只有面条和包子,粉条、肉皮馅包的包子好吃,几乎人人都爱。每次,包子一出笼就被一抢而空。食堂因此规定每个人只能买两个。那时候我的饭量大,一口气能吃上七八个。包子的个头不算大,两个包子和一碗面条根本填不饱肚子。轮到我,炊事员就开始喊,两个,两个,多了不卖!两个加两个不正好是四个吗?我把餐券扔到炊事员面前,一手抓起四个包子,一手端碗面条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炊事员便“哎哎”地喊,我懒得理他。反正我是掏钱买的。
好啊!丁远山,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等着,明天我非去厂部告你。叫你不守规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几个正在吃夜宵的人,转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抿着嘴还是忍不住笑。我说,你告“丁远山”没用。要告,你就去告“丁运山”呗——燃料分厂的。
前不久,我因身体不适去了医院。CT、胸透、彩超加心电图,还有各种化验,忙活了一整天,终于住进了病房。第二天一早,医生领着几个实习生径直走到我床头边,问我,你是10床丁远山吧?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
怎样不舒服?
我不叫丁远山。请你们帮我查一下,是不是信息登记错了?
一个实习生连忙弯下腰查看床头卡。医生慢条斯理地翻了翻自己手里的病历夹,歉意似的对我一笑。
我说我叫丁运山,是运气的“运”,山峰的“山”。
出院后的第三天,朋友阿祥为我摆了“去晦宴”。他还带来了一个新朋友叫大伟,我们仨找了个既典雅、又富有异国情调的茶餐厅。浪漫唯美的场景,精致的美食,让人觉得,人生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
交谈中,我得知大伟是个行家,会看相,会取名字。在前府街上有自己的门面,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伟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我递给大伟一张自己的名片,随口问道,一个人的名字可不可以改?
名字是不可以随意改的。大伟接过我递给他的名片,看了正面看背面,背面看完了反过来还看正面。
可以改的话,我想改个名字。
大伟瞪眼看着我,问,怎么想到要改名字?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我看还是挺有学问的。
自己取的。不,是自己改的。
改名字相当的麻烦哦。
可我还想改。
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大志,要脚踏实地。
我微微一震。
丁远山,远山不是很好吗?大伟边说边用手比画着,远处的山峰,水穷云尽处,隐隐两三峰。是诗,也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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