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孔梅
年来了,我又想起了幼时那些有趣的经历,最让人难忘的还是童年时,父亲母亲玩花灯舞狮子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附近的邻队里,都是吴姓人家。每年,有名望的长辈会召集一些人参加花灯队。那时候都穷,花灯队玩下来,会收到不少的烟和果子,所以能玩花灯的人,也要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到正月初六左右,父亲和我的爷辈叔辈们就开始扎花船、花伞,母亲和二妈就开始翻出演花灯的衣服、扇子等道具。长辈们就要开始排练敲锣打鼓、吹喇叭了,湾里瞬间就热闹起来。那时候,从初六开始,花灯就要从我们小队开演,父亲和小爷身子轻,身手敏捷,他俩舞狮子。母亲嗓音好,二妈扮相俊,每年花灯队都少不了她们。
花灯上演那天,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灯笼,舞狮子的在前面,秧歌队紧随后面,狮子快到门口前,要演出的东家就开始放鞭炮烧火纸,狮子在东家的门口蹦跳几下,拜一下四方,预祝东家四方发财,遇见有钱的人家,会在竹棍上挂彩头,要狮子去吃。舞完后,东家就会给上一包烟、一包麻叶干果,狮子接着去了第二家。秧歌队紧随其后,在那家人的门口,扭几圈,唱一段小曲,东家照旧会给一包麻叶干果。秧歌队就随着狮子队一家家地挑花船、打花伞。挑花船和打花伞的人要求个子高,花伞是两个合叉,《对花名》这个问来那个答,刘大娘和李小奶的叉伞扭起来尤为好看。张三娘个子高、身段好,三叔是教师,爱面子一般不允许三娘在外抛头露面,三娘不知道是爱这些,还是舍不得玩罢花灯的那些彩头,她自己就用花毛巾遮住了脸,挑着花船扭十字步。二妈个子高,扮起男子特别英俊。母亲的个子小,扮女子娇俏可人。二妈手里拿着棍,她们唱的一般都是民间小调,二妈问母亲答,母亲手里的那把花扇子,时不时地在二妈身上拍一下,三妈、大娘在花船的后面伴舞伴唱。
我们的花灯队,在当时那个年代,特别的亮眼。父亲说:“舞狮子、挑花船、扭花伞,都是苦活,夜晚熬夜,白天还要挣工分,其实不是在乎那点儿东西,要的是过年时的那个气氛。”
秧歌队演完邻村后,正月十五的晚上各村的秧歌队都会聚集在街上演。那时,父亲和小爷的狮子最让我敬佩。那年元宵节,母亲对哥哥讲:“送完祖灯后,你就带着两个妹妹去看你爸他们舞狮子,今天晚上他们要抢彩头,街上那家人有钱,今晚竹棍上挂着50块钱,一条好烟,还有一大包好果子。到时你们若看到了,找你爸要一点儿尝尝。”听到母亲说完后,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吵着要哥哥带我们一起去街上玩儿。顺便可以跟随父亲他们的狮子队,看抢彩头时的精彩表演。
元宵节那天,父亲和小爷要到街上舞狮子,午饭刚吃完,父亲和小爷都穿着一身红色的服装,腰上系上了红色的带子,脚上穿着黄球鞋,那么冷的天,他们都穿得十分单薄。
月光如水,我们跟着哥哥一起到了街上,人山人海,只看见家家户户的大门前张灯结彩,花灯队一队挨着一队,有钱人家的门前尤为宽敞热闹,我们挤了进去,看着每一队狮子都使尽全力地去抢竹棍上的彩头,竹棍有一丈多高,彩头就挂在最上面,可那些舞狮队都没有一跃成功。父亲和小爷的舞狮队来了,他们先在这家人门口拜一拜四方,然后一跃而起,一下子就把竹棍上的彩头抢到了狮子口里。舞狮队敲锣打鼓的人,都跟着喝起彩来。
我和妹妹也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那天晚,我们跟着父亲的舞狮队逛了大半夜,小孩子挂念着吃的,一直想吃到父亲抢的彩头。
吃到彩头的那包好果子,还是从爷爷手里吃到的,父亲说那天他们舞完后都饿了,就打开了彩头,每人抓一把,父亲尝一片,觉得怪好吃的,他自己舍不得吃,就留下来给爷爷尝尝。
现在,高科技的灯虽然明亮,电视节目也很精彩,可在街上很难找到幼时看过的那种秧歌队了,也很难感受到那种热闹和温馨了。虽然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买到当年父亲抢彩头的好果子,可再也尝不到儿时的那种美味了。幼时的花灯队在我的记忆中,最为斑斓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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