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娟
熹微的晨光透过未合严的窗帘偷偷地照进卧室,催醒了赵先生。往日的这个点他不会随便起床的,可近日不同了,有一件事儿他牵挂着,家里的狗——小胖在十天前生了八只小狗,满满一八仙桌。
这事怨我。
每天早上放小胖出来排便,是雷打不动的约定。一天早上,我照例放它出去,此时的它正值生理周期。它刚出去,来路不明的男朋友们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它,它全然不顾我的高嗓门,没命地跑了。雨下得大,我什么顾不上了,到处呼喊它的名字,白搭。我哭丧着脸回去找正在酣睡的赵先生,也许他是属狗的吧,心有灵犀,我俩刚出门不久就碰到它回来了,两眼迷离地望着我们,浑身淋透,连走路都变样了,像做错事的孩子,拿绳子抽它,它默默地承受。不知道是心疼还是爱怜,我哀求赵先生别打它了,毕竟是畜生,它怎么能读懂我们的心。我只祈祷千万别出意外,回去后我赶紧上网查一查狗在发情期的怀孕概率,都是些模糊概念,心存侥幸。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天吃罢晚饭,我们照例带着小胖出去散步,走到邻居家门口,她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起来:“你家小胖带儿了。”出于礼貌,我们只是微笑着说:“俺们不懂,没看出来。”那天的散步我和赵先生唇枪舌剑地吵了起来,一个说你连狗都看不住;一个说你能看住,天天却睡懒觉,一路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也没辩出个子丑寅卯来,面对现实吧。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小胖可是品种狗——小柯基,要孩子也得配好种,门当户对呀。
果不其然,小胖的肚子在一天一天地往下坠。我在诚惶诚恐中度过每一天每一夜,既翘首以盼小生命的到来,又害怕它们的不期而至。
渐渐地,在客厅里,它喜欢待在椅子下面,用爪子刨来刨去,有时坐在椅子上面,用爪子“呼呼”地抓起来,把坐垫都挠破了。在室外,它喜欢在靠墙的花盆边围来围去,使劲地用爪子挠花,这些举动我没有批评过它,我猜可能是要生育的前兆吧。它心里究竟有多难受?我不得而知,只是在要出门时喊它进笼里,人家从来俱默不作声乖乖地进到笼子里躺下睡觉,然后睁着大眼睛望了望我,仿佛在说:“你去上班吧,我们下午见。”
这天,我正在上班,手机响了,赵先生的电话:“你赶快回来,小胖要生了,在外面花盆边转来转去,不进笼子里。”我赶紧驱车往家赶,一路上祈祷它们母子平安。
到家了,我急不可待地来到花盆边,赵先生临时用几块大纸板围成了产房。我往里窥了一下,小胖“呜呜”地叫着,不知道是护儿,还是在说我第一时间没见证它生产。晚上赵先生回来,把小胖母子转移到廊檐下。
坐月子是要吃好东西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上街买鸡脯肉炖出来给小胖吃,也许是生孩子虚了或肚子空了,它吃得比先前欢,赵先生变本加厉,又炖羊肉用汤泡饭给它吃,恨不得把营养补多些催更多的奶喂八条嗷嗷待哺的小生命,欲速则不达,把小胖吃坏了。第三天我下班回来,院子里到处都是稀屎,小胖连路都走不动了,拉脱水了,自己钻到笼子里,很可怜的样子,面对嗷嗷乱叫的孩子置若罔闻,我急忙打电话向赵先生汇报这一情况。好不容易熬到了暮色四合,赵先生下班了回来,他连饭都顾不上吃,拿出两个大盆把小狗装起来带到三楼,冲奶粉喂它们。
当天晚上我们带小胖到宠物医院看兽医,人家说,品种狗不能随便乱吃,肠胃功能有点紊乱,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记住只喂狗粮外加少许瘦肉即可。不过要想好得快,打一针更好。
母子分离的痛苦让小胖近乎呜咽,我夜里多次起来安抚它。我心里特难受,母子连心,动物和人是一样啊!
也许是针水起的作用,也许喂的时候注意了医嘱,第二天小胖就好了,我的心放晴了。
从此赵先生成了小狗们名副其实的监护人了,只要一下班,冲奶粉,喂奶,打扫卫生,慌得不亦乐乎。本打算“五一”黄金周北上旅游的计划也取消了。小狗子们就是可爱,见风长,虽然到现在还没睁眼,爬来爬去,但一看到它们饱鼓鼓的小肚皮,就想拿在手里疼爱一番。冷的时候,它们簇拥在一起,报团取暖;睡觉的时候,多数像妈妈一样,四蹄朝天,头歪着,睡姿恣肆。
小胖身体现在完全恢复好了,奶水充足,它每天随着赵先生上楼几次,履行着母亲的职责,说也来怪,只要小胖上来,小狗子拼命撒欢,它们老远就闻着了母亲的气味,拼命地爬向小胖身边一下子吸到奶头,紧紧地,母亲的柔情只有在喂奶时让人深切地感受到,就像我的孩子小时候一样,人物相通吧,它们是不会说话的孩子。
赵先生说,等八条小狗满月后再多喂十几天,让它们成活的概率大一些,有人愿意养我们就拱手相送。
我期待它们会有好的归宿,善待生命,好比善待我们自己;尊重生命,是我们人类的准则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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