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实在的,没见过这么实在的。
因为我帮了个小忙,一哥们非要请他的朋友、著名画家宋连启给我画幅画。
问我喜欢啥动物,答“企鹅”。
也许因为名字中有个“萌”字,俺对所有萌宠,均报以极大兴趣。每逢电视里企鹅亮相,那左摇右晃的憨态,常把我乐得东倒西歪。这品位,严重影响了儿子一家:只要一看到企鹅们集体蹒跚,他们肯定也笑得东倒西歪、张牙舞爪!
宋连启虽然擅长画动物,但对企鹅也许有些“手生”。鉴于此画家是国画大师黄胄的弟子,画驴一绝,于是哥们提议给我画驴。
对于驴,我向来心疼。“卸磨杀驴”,多么冷酷的事。所以我从不吃驴肉,包括叫得挺响的“驴肉火烧”。尽管现在推磨大多改为电动,驴可以下岗了,但每每想起“卸磨杀驴”这句成语,我就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在网上,搜到司马文森20世纪40年代写的一篇散文《磨》。主角是磨坊里一头小驴和后来的“继任者”小牛:眼睛被眼罩蒙着,拖着磨,喘着声,流着汗,每天十几个小时,还要接受叱喝和鞭子。直至驴死,被卖掉;牛死,成为牛肉干。
司马文森写道:先前,当我偶然在磨坊前,遇到那个工场主人的时候,利用了他对我还是那样尊崇客气,对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不会觉得这可怜的牛14个钟头的工作时间,太多了一点吗!”“不。”那工场主人回答说,“前些时那匹驴子还曾做过16个钟头哩。”“但是,它却因为过度的劳苦死了。”“不错,它是死了,所以我才叫减到14个钟头。”“这个还是太多了。”“不,我不是告诉你,驴子曾做过16个……”“它会受不了,它会像驴子一样地在地上躺直着死去的。”“也许有那样可能,”工场主人说,“不过,我不愿意担心这个。”“你应该担心才对,如果它死去了,你就会遭受损失……”“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用钱把它买来的。”“难道我不会再把它卖掉?”“卖死牛?”他点着头说:“那死驴子还不是这样。”
司马文森接着写:“我们的谈话就在这儿止住了,我好像受了侮辱似的,没有再在那儿待一分钟。”“当我到了自己的房中,我开始狂怒起来了,我用脚踢开椅子,并且随手撕毁我所能拿到的东西……”
一个20世纪40年代年轻人的愤怒。后来他成了我的爸爸。
文章很动情,我每读每唏嘘。我理解经济动物对人类生存的作用,理解生物链和食物链的重要性。但我更理解,为什么军犬会受到礼遇,安享晚年;为什么战马会得到尊重,死时被隆重安葬。
大千世界,弱肉强食,谁也躲不开。也许,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应该的。但,心存善念,知恩图报,绝对是人类拯救灵魂的唯一法宝……
上面提到的哥们,是原京郊日报副总编闫文利。我们不供职同一报纸,但均属北京日报社这个大集体。“林子大了”,碰面的机会不多,印象中基本没说过话。退休了才有机会接触,才体会到此人的热心肠。
热心肠的例子还有:见我不去取画,这哥们有点急,准备亲自送来。笑称:“你请饭!”
请饭,这年头最最简单的事了。考虑到本人刚出差回来,手里一堆活儿,于是我推迟到一周后。
一周?这哥们继续有点急:“萌姐,发一下你家地址,我把画速递给你!”我说:“不用不用!等我请你吃饭时再带来!”
见过热忱的,没见过这么热忱的。
还有,你知道宋画家画了几头驴吗?八头!整整一个“八骏图”啊。
当然,我还喜欢画上面的题字:
“平生历尽坎坷路,
不向人间诉不平。”
很难做到。不管是你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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