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茂

（接上期）

宋、元之后，重阳佩茱萸的习俗逐渐少见了。其变化的因由大概是随着人们生活状况的改善，不再强调避邪消灾，更多的是祈求延寿，所以“延寿客”（菊花）的地位最终盖过了“避邪翁”（茱萸）。唐代诗人沈佺期《九日临渭亭侍宴应制得长字》曰：“魏文颂菊蕊，汉武赐萸囊……年年重九庆，日月奉天长。”就作了明确描述。

吃重阳糕 古时在北方吃重阳糕之风尤盛。据《西京杂记》载，汉代时已有九月九日吃蓬饵之俗（饵，古代之糕），即最初的重阳糕。《周礼》载饵用作祭祀或在宴会上食用。汉代又记有黍糕，可能与今天的糕已差不远。至宋代，吃重阳糕之风大盛了。宋代《玉烛宝典》云：“九日食饵，饮菊花酒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黏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清初莆仙诗人宋祖谦《闽酒曲》曰：“惊闻佳节近重阳，纤手携篮拾野香。玉杵捣成绿粉湿，明珠颗颗唤郎尝。”糕与高谐音，吃糕是为了取吉祥之意，因而才受到人们的青睐。

重阳糕又称花糕、菊糕、五色糕。制无定法，较为随意，有“糙花糕”“细花糕”和“金钱花糕”。糙花糕粘些香菜叶，中间夹上青果、小枣、核桃仁之类的糙干果；细花糕有两至三层不等，每层中间都夹有较细的蜜饯干果，如苹果脯、桃脯、杏脯、乌枣之类；金钱花糕与细花糕相似，但个儿较小，多是上层府第贵族的食品。讲究的重阳糕要做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做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羊）之义。有的还在重阳糕上插一小红纸旗，用以代替茱萸，并点蜡烛灯。这大概是用“点灯”“吃糕”代替“登高”的意思。

据说，早年各家用发面饼夹上枣、栗诸果，或以江米、黄米面蒸成粘糕饼，似“上金下银”的花糕。蔡云诗中曾描述过重阳糕的制作：

篝火鸣机夜作忙, 织工一饮登高酒。依然风雨古重阳, 蒸出枣糕满店香。

重阳节天明时，各家长辈以片糕搭儿女额头，并且念念有词，祝愿子女百事俱高，这可能就是古人做糕的本意。重阳糕不仅自家食用，还馈送亲友，称“送糕”，又请出嫁女儿回家食糕，称“迎宁”。

吃重阳花糕的起源有一种来源甚早的说法。《南齐书》卷九上说，刘裕纂晋之前，有一年在彭城过重阳，一时兴起，便骑马登上了项羽戏马台。等他即位称帝后，便规定每年九月九日为骑马射箭、校阅军队的日子。据说，后来流行的重阳糕，就是当年发给士兵的干粮。

另有传说，明朝状元康海是陕西武功人。他参加八月中的乡试后卧病长安，下旨放榜后，报喜的报子兼程将此喜讯送到武功，但此时康海尚未抵家。家里没人打发赏钱，报子就不肯走，一定要等到康海回来。等康海病好回家时，已经是重阳节了。这时康海才打发报子，给了他赏钱，并蒸了一锅糕给他作回程干粮，又多蒸了一些糕分给左邻右舍。因为这糕是用来庆祝康海中状元的，所以后来有子弟上学的人家，也在重阳节蒸糕分发，讨一个好兆头。

饮菊花酒 菊花酒在古代被看作是重阳必饮、祛灾祈福的“吉祥酒”。重阳佳节，我国有饮菊花酒的传统习俗。

重阳节正是一年的金秋时节，菊花盛开，据传赏菊及饮菊花酒，起源于晋朝大诗人陶渊明。陶渊明以隐居、写诗、喝酒出名，也以爱菊出名，后人效之，遂有重阳赏菊之俗。旧时文人士大夫还将赏菊与宴饮结合，以求和陶渊明更接近。北宋京师开封，重阳赏菊之风盛行，当时的菊花就有很多品种，千姿百态。民间还把农历九月称为“菊月”，在菊花傲霜怒放的重阳节里，观赏菊花成了节日的一项重要内容。清代以后，赏菊之习尤为昌盛，且不限于九月九日。

菊花，在“霜降之时，唯此草盛茂”，由于其独特的品性，成为生命力的象征，故也称长寿花。早在屈原笔下，就已有“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即服食菊花瓣。魏时曹五曾在重阳赠菊给钟蹈，祝他长寿。晋代葛洪在《抱朴子》中记河南南阳山中人家，因饮了遍生菊花的甘谷水而延年益寿的事。梁简文帝《采菊篇》中则有“相呼提筐采菊珠，朝起露湿沾罗懦”之句，亦采菊酿酒之举。在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中仍有记载，直到明清，菊花酒仍然盛行。

至于酿制菊花酒，早在汉魏时期就已盛行。据《西京杂记》载：“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为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头年重阳节时专为第二年重阳节酿。九月九日这天，采下初开的菊花和青翠的枝叶，掺和在准备酿酒的粮食中，放至第二年九月九日饮用。晋代陶渊明也有“酒能祛百病，菊能制颓龄”之说。后来饮菊花酒逐渐成了民间的一种风俗，尤其是在重阳节，更要饮菊花酒。由于菊花酒能疏风除热、养肝明目、消炎解毒，故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明代医学家李时珍指出，菊花具有“治头风、明耳目、去瘘瘅、治百病”的功效。《荆楚岁时记》载：“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莲耳，饮菊花酒，令长寿。”到了明清时期，菊花酒中又加入多种草药，其效更佳。制作方法：用甘菊花煎汁，用曲、米酿酒，或加地黄、当归、枸杞诸药。

另据汉代刘歆《西京杂记》记载，汉高祖刘邦的爱妾戚夫人被吕后害死后，戚夫人的侍女贾佩兰也被驱逐出宫，嫁给扶风人段儒，闲谈时曾提到她在宫廷时，每年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以辟邪延寿。

由于菊花酒的缘故，重阳又成了祭祀酒业神的酒神节。如《山东民俗·重阳节》介绍，山东酒坊于重阳节祭缸神，神为杜康。在贵州仁怀县茅台镇，每年重阳，开始投料酿酒，传说是因九九重阳阳气旺盛才酿得出好酒。这些风俗说明，重阳与酒的关系极深。在秋高气爽、菊花盛开的重阳节，除登高、插茱萸外，亲友们三五相邀，同饮菊酒，共赏美景，确实别有一番情趣。

1989年，我国将重阳节定为老人节。这一天，各地都要组织老年人登山秋游，开阔视野，交流感情，锻炼身体，培养人们回归自然、热爱祖国大好山河的品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