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刚
在学校的屋后有一片竹林,竹林依山丘的地势而生,中间由一条蜿蜒的砖铺小道隔开,这是一块稀疏的竹林。
竹林经过冬的洗礼,多少显现出一些病态,颇有一些营养不良的样子,细竹在夏秋的火热和凉爽中还没有坚强起来的时候,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压得弯弯曲曲,东一片,西一片,有的甚至匍匐于地,本已稀疏的竹林此刻显得更为零乱。我想,这片竹林大概由于处于丘顶的缘故,丘顶上偶有岩石裸露,坚硬的石头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泥土,泥土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赭黄的松枝和竹叶,乍一看似肥沃的土地,其实竹子要在这种环境中生长是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的。竹本根续,没有深深的竹根,是很难长出大片茂密竹林的。去冬今春,暴雪虽没有下过,但小雪还是有一两场的,厚厚的雪停积冷凝在一片片竹叶上,即使风吹,也很难抖落叶上那冰冷的雪块。尽管竹的韧性十足,可这丘上稀疏的细竹还是难以撑住这积雪的重量,有的被压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压倒在地。印象中,竹子具有正直的气节和虚心的品格,这种思维一直延续至今日,现实的状况与我原有的认知确实有些差距。没有与竹生活的日子里,简直不敢想象眼前的景象,尽管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春节刚过,当风雪再次飘起的时候,我回到了学校开始工作了,又见到了曾经留下孤单身影的那片竹林。这个春天里的风和雨一直在不停地纠缠,纠缠的结果是那片竹园里已悄悄地冒出很多竹笋,笋尖刚刚钻出地面,被赭黄的笋衣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就像一座座稠密的坟茔,静静地,生长着。矗立在旁边的我,甚至可以听到竹笋“嗞,嗞……”成长的声音,我用那没有腐烂的松叶将它们小心地盖上,希望丘上这片竹林渐渐茂密起来,相互搀扶,万竿涂绿,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然而,竹笋的生长速度竟超出了我的想象,不几天的工夫便长出一人多高。这似乎印证了我道听途说的一个故事:春天里有一个醉汉醉倒在一片竹林里,酒后发热,便脱帽席地而睡,不经意间将帽子放在了刚发芽的竹笋上,第二天一觉醒来,起身想走,却找不到自己的帽子,在地上找了个遍,仍不见帽子的踪影,然后仰天长叹:“帽子那里去了?”那人竟发现帽子挂在了一人多高的竹笋上了,便喃喃自语:“谁真会开玩笑,将我的帽子挂在竹顶上。”殊不知,其实竹笋长得就是这么快,只是思维的惯性让我们不能直面现实的速度。
现在屋后的这片竹园,竹子已经长得修长而细密,填补了过去稀疏的一些留白,青翠可馨,苍劲挺拔,竹子与竹子之间密密地挨着,甚至无法进入,竹林里十分清爽干净,没有更多的杂草,永远只有厚厚的一层枯黄的松针和竹叶。微风吹过,竹园里的竹枝摇曳,那密密的相互挨着的竹叶会发出呼呼飕飕的声响,半夜熟睡中,偶闻摇竹声,再也难以入眠,因为那是久违了的声音。今冬如果再下雪,竹叶上会聚起一层厚厚的雪,他们相互支撑着,相互摩挲着。这时,大概才能看到竹的品格,劲本坚节,不受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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