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金
豫南古镇的东街有一方姓老者,擅长下象棋,尤其爱设残局与人对垒赌输赢,其棋艺高超,小镇称绝。凡擅下棋者都坚信名师出高徒,管他愿意不愿意,一律称之为“老师”,企望能得到真传或指点一二,以提高技艺,但“方老师”秘不授人,至今小镇上也没有一个他真正的徒弟。由于他怪招叠出、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赢多输少,人送雅号“小镇棋师”。
常言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棋师”也有败走麦城的时候。
数年前,“棋师”在小镇的交通要道——十字街口开一茶馆兼棋社,专设残局与人对垒,只要南来北往过路之人停步下棋者,烟茶招待,不收分文,可以下注作为赌筹,赢者照注赔付,输者算是交了学费,尊一声“老师”,拍拍屁股走人。赌棋被明令禁止,“棋师”便赌烟、赌物,好在只赢不输,“棋师”一发而不可收,来者也不乏棋林高手,但无一能胜,“棋师”傲视群雄,愈发得意。
有一天,一过路司机,20多岁,下车问路,见“棋师”设有残局,便想与“棋师”切磋棋艺。“棋师”见是一毛头小伙,根本没放在眼里。谁知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与“棋师”赌一顿酒饭,算是交个棋友。一向轻敌的“棋师”心中暗喜:胎毛未褪、乳臭未干的伢崽送“礼”来了。
楚河汉界,立即战云密布:拱卒、跳马、飞象、撑士、架炮、走车……中宫炮,用马罩,双车挟士,重炮将军,直斗得难解难分。谁知这年轻人是久串江湖的棋林高手,连续七局赢得“棋师”支不上招。三九天“棋师”输得大汗淋漓,眼睛似乎也突然害了病,愣是看不清路数,越急越输,越输越急,输掉的不光是棋技,还有“棋师”的名誉——输不起呀!年轻后生也不谦虚,起身拍拍手说:“请问老前辈,贵镇上还有没有下棋高手?日后再从贵地经过,好去切磋。”“棋师”支吾难答,连谦辞也忘得一干二净。酒饭未请,后生驾车远去,“棋师”急火攻心,双眼红肿,险些失明,于是又得绰号“棋瞎子”。
“棋师”从此撤了茶馆,收了棋社,班师回营潜心钻研棋艺,据说现在真的可以称为“棋师”,但他已发誓退出棋林,不再与人对弈。但凡有人下棋,“棋师”从此经过,双方都会客客气气地站起来,礼让道:“老师,来一局!”“棋师”摆摆手,欲言又止,匆匆而去。小镇上擅长下棋的、善于下棋的仍以“棋师”为荣,甘称徒弟。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这局棋已到败局,就是俺老师‘棋师’来了也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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