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喆

“喵……喵喵……”早上刚醒来，我就听到外面的猫叫。不用说，这肯定是小灰灰。最近这段时间，它天天到我房门口叫，只要我一打开房门，它就会冲进来，蹭腿蹭门框,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一边还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是那般的清澈深邃，隐藏着说不出来的千言万语。

每次猫粮没有了，它总是第一个喊我，直到我起身，它这才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开跑，一边还不忘回头看我。倘若我停下脚步，它也会停下来，不解地看着我，一边“喵喵”地叫，有时还躺在地上，眼神盯着我，左右打滚。

我常常招架不住它的发嗲卖萌，头不梳脸不洗地下楼为它倒猫食。

灰灰是一只母猫，长得不胖不瘦，身条不错。三年来，它至少生下四窝猫崽，每一只猫崽跟它一样，灰不溜秋的，一看就是普通家猫的基因，不是什么品种猫。于我而言，不管是猫也好或者狗也罢，它们在我眼里都是陪伴人类的朋友，我不在乎品种，有缘相识才是前提。

遗憾的是，散养的灰灰把一窝窝猫崽也散生散养。从它的身上，你尽可能地想象“狡免三窟”这词，想捉来跟我们人类共处？简直堪比一部间谍大片，上午你看它的孩子在这里，下午准没了踪影；若想当场捉拿它的孩子，它龇牙咧嘴地拼了命一样，眼神暴赤，叫声撼天动地，那威武不屈、鱼死网破的架势，容不得你半点靠近。

就是这样一只看似凶悍的猫，可是它在其他方面又表现得很“软”。灰灰软的一面，从小到现在都是如此，这点从它吃猫粮时可以窥见一斑。猫粮刚倒进小盆里，它往往不急于先吃，而是左闻闻右嗅嗅，好像是一位鉴别专家，围着盆子转两圈，然后又“喵喵”地叫几声。

这时候，你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只接一只，往往有五六只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纷纷涌向猫盆。黄的、灰的、花的、黑的、白的，颜色各有不同，有的肥有的瘦，有的大有的小。这些猫，想必都是无主的流浪猫，在我们工厂有吃有喝地混熟了，便反客为主了。

几只猫把灰灰挤在一边，它可怜巴巴地站在外围，有时又忍不住想挤入抢粮大阵，便被其他的猫一爪子打开，最激烈的时候，双方各退一步，形成对峙的局面，别的猫不管打不打得赢，气势上不能输，往往率先落荒而逃的就是灰灰。它夹着尾巴远远地蹲着，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

有时看着气不过，我就赶走那些恃强凌弱的流浪猫，唤着灰灰来吃几口。我一旦转身，它必定又被打得落花流水。

没办法，我只能照看它一时，不能照看它一世。

说起这个灰灰，我就感觉自己有许多故事要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它会替别的猫养着猫崽。去年秋天，也不知哪只猫把猫崽生在办公室角落的一个纸箱里，可这个母亲只管生不管养，小猫眼睛都没有睁开，“喵喵”地叫了一整天，气若游丝。偏巧那时的灰灰，在二楼的会议室里生下了两只猫崽，正是有奶水的时候。我把这三只小猫举在它眼前，它好像很警觉似的，一下子跳出猫窝。我快速地把小猫一把放了进去。灰灰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又伸长着脖子望着窝里蠢蠢欲动的小家伙，仿佛在说：“我的天，这些好像不是我生的呀？”

它张望了一阵后，又默默地跳进窝里，先是不停地舔着小猫崽，接着又重新躺下，伸展四肢，肚皮朝上，仿佛一个妈妈张开了怀抱，要一一拥抱幼儿一般。那些眼睛闭着的猫崽，一个个往它身上拱，寻着乳汁的源泉，小嘴一张一翕，不停地吮吸着。

这只可爱的灰灰，既能撒娇又能护崽，在对待同伴时，又尽显谦谦君子之风。身边有此一猫，老鼠自然是消失了。因为有它，我们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