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旭晴
茶 乡
几千年的清明雨,洗尽铅华,从杏花村口出发,落脚大别山东河。月亮口,风斜斜,山陡峭,茶园弯弯,绿色长龙阵布局一千零一个山坡。
豹子岩,红军集结的口号晕染,映山红举起喇叭,万绿丛中红得亮眼,如同采茶女的遮阳帽。帽檐下,山歌好比春江水,一口气流到子安河。
依山打造的村落,红砖灰瓦,时光挂在老树上,故事氤氲在茶烟里。乡音烙进山路十八弯的大石头,有红色路标为证。一个年华转角,小碎步稍作停留,唤回千年的传说。
风儿轻轻吹,花儿静静开,新茶的芽悄然打开雪绒绒的毛尖。
打捞茶乡往事,古戏台上,黄花与腊红,戎装战马。锣鼓醉,铙钹醒,青衣对茶客。苏耽成仙,豆腐坊,臭豆腐点化成人间美味,鸡蛋干、鸭蛋干,成就茶乡美食。
绿水青山振兴美丽乡村,茶坊应运而生,一家更比一家好。风里雨里都是茶香,呼吸绵长。
小饮一口,千秋大业,续饮,万里功勋即满。饮毕,茶盅倒扣。扣住茶乡往事、市井烦忧。
采茶女
青草遇见春天,如鱼得水。持家的农家女子省下光阴,留给高山茶园。私存几缕青春,要跟新生的叶片一样青翠欲滴。
一顶遮阳帽撑起饱满的热情,用双手托起沸腾的阳光和万亩绿色。清明、谷雨时节,拥抱抚过你的微风,复活微软的骨骼,揪、掐、薅,轻轻地收拢五指,新鲜的芽或叶收入掌中,动作快、准、狠,甚至都不把眸光留给采风的蝴蝶。
唇边微笑盛开,乾坤都在竹筐里。内心的小宇宙爆发,满满一筐新芽已经汇入大山女子坚实而温润的气息。
夕阳爬上了金刚台那边的山坡,舒一口气,从山头望向山脚,一排排绿色长龙见首不见尾。
呼朋引伴,收工,向东家交秤,几斤几两分明,点开微信,拆红包,呼啦啦银钱清脆的碰撞声,那么动听。
空出沾满青草乌青汁液的指尖,揉一揉酸疼的脖子,摘茶女的悲欢,揉进几声催收的鸟鸣。
一侧耳,茶坊的机器轰鸣。
一抬头,山路婉转。路边的映山红还亮着灯盏,心思不曾被西河的灯光擦伤。
制茶人
光阴吝啬,高山奢侈,这么多绿色的馈赠,以我之手,轻轻地摔打。哪怕千遍万遍,丝毫不会削减怜你之心,说是为你涅槃重生,也毫不为过。
红尘渡我,我渡你,愿你身价百倍。
杀青,听上去虎虎生威,无须刀枪剑戟,第一道工序,让你在热锅上打几个滚,然后摊开,杀一杀少时的生涩之气。
风高于月,不必有怨词。搓条或揉球,连叫几声,烫!我虽虐你,也虐我自己。你得忍,我也得忍。为你添柴,为我喝彩,在奔赴梦想的路上,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双刃剑。最理想的就是,我持玫瑰的刺,绣出你最洁净最香的花。
夜未央,你退无可退,给你足够的热度,干燥你生命的湿气。远离葱茏的诱惑,精华的浓缩,回归生命的本真,保留骨子里最圆满的芳华。
以后,重塑的你,从高山荒野之地,走遍大千世界,美丽又风雅。总会有人宠你在唇、爱你在心。
东河的太阳总是早早升起,通宵达旦的制茶人,吾谁与共?
茶乡品茶
东河运来清明雨的水声,茶乡百年的月光高洁如初。
雅士新火试新茶,清泉煮沸,洗茶、摇香、注水,不用太满,七分刚刚好。茶烟缭绕,水上漂着的精灵,芽尖盛开,颗颗都是沉鱼落雁的小欢喜。
雪芽的曼妙,如少女初成,不亚于枝上的绽放,自是名贵。
轻轻一吻,最高洁的清芬打开心魂。小啜一口,高山田园之气行丹田、泽脑门,妙不可言。清明茶,喝的是一口纯粹,一齿温软,一唇清香。
故有人说,遇见清明茶,如初恋一般美好。
清明要明,谷雨要淋。从清明采到谷雨的茶,得名“谷雨茶”。
茶如女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茶,用中年女子形容谷雨茶最是恰当,比不了清明茶的精致、绵软和香醇。清明茶精于芽,谷雨茶粗在叶,在风吹日晒的生活打磨中或粗枝大叶。其实她的品质并非大打折扣。
在东河农家乐的红灯笼下,自有一杯浓淡相宜的谷雨茶为你洗尘,可以省下高山一样的赞美词,就喝一杯富足的温暖,饮一壶走心的甘甜吧。
茶坊的回廊里,与春风对坐,一盏高山绿茶,洁净俗世的身体。茶烟轻扬,茶与诗同香。
草色找到了春天,在苏仙石,你一定也找到了倾心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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