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树德

天刚蒙蒙亮，齐大爷就听到母牛嗷嗷叫，他慌忙起床向牛棚奔去，只见儿子齐小五正把牛往车上拉，后面那高个子拿着竹棍，正往牛屁股上拼命地打，可是，老母牛就是不上那通往车上的木板。见此情景，齐大爷一个箭步冲上去，随着手起刀落，牛绳被砍成两节，受惊的母牛一溜烟跑到山后的树林里。

齐大爷火冒三丈，恨恨地指着齐小五说：“你当你老板去，我放我的牛，想卖掉我的牛和你一起去苏州，没门。”齐小五很是尴尬，他说：“父亲，现在谁还喂牛，犁田用犁田机，你把牛卖了供我些资金，保证能赚大钱。”

只见齐大爷吹胡子瞪眼，把烟袋往石头上一磕说：“动不动就说卖牛，别的田没粪全种坏啦，稻穗只长寸把长，你看，俺家有牛粪种的田比谁都高产，你滚到苏州去，每年说发财、发财，你发个啥财？现在又想卖我的牛，妄想。”

齐小五跑进家，把包一提走了，临走时气愤地说：“你种田吧！我过年都不得回来看你。”

牛跑了很远，在后山的大洼里齐大爷找到了它。牛似乎流了不少眼泪，一双眼睛祈求似的望着齐大爷，齐大爷摸着老牛的头说：“别怕老黄，只要我老齐在，你就在，我把儿子撵走了，以后俺就重新在这山上搭个棚，我给你买个铃铛，挂在你脖子上，我再搭个棚看着你，不回了，他再回家偷卖你，你就摇脖子，铃铛一响，俺就知道了，保准偷不走你。”

齐大爷说干就干，他抡起大斧砍了松树盖了两个棚，一个是牛棚，一个自己住，棚顶是毛草的，冬暖夏凉。每天，老齐望着母牛，心里乐呵呵的。

母牛发情了，老齐一阵高兴，但附近没有牛，听说长竹园老张家有头公牛，老齐把牛绳牵着，从新店去找那公牛。张家公牛壮实，老齐一阵高兴，但张老头说：“这带崽子的事不是小事，公牛一带罢崽子，你把母牛牵走了，从此公牛不吃草，漫山跑着找你家母牛，公牛肯定掉膘，照理说，你得给点青春损失费。”

老齐翻了翻口袋，摸出两百元钱递到老张手里，说：“俺今年来了，明年还来，反正俺不找别人家的牛带崽子，你这牛壮实，将来生出的牛崽儿有膘，俺高兴。”

说话间，老张把公牛牵到坎子上，并吩咐老齐挽紧牛绳在坎下推母牛。谁知公牛太激动，一下子把母牛推倒在地上，老齐慌忙从母牛胯下钻出来，把脸上的水一抹说：“呸，呸，呸，我还以为天上下雨了呢！”

回来的路上，老齐一边望着滴着血的指头，一边望望老黄，嘴里嘀咕着：“这回有喜，这回有喜……”老齐利用大黄，租种了村里十余亩田，每年都是大获丰收。

老齐照样每年都牵着牛到张老头那带崽子，张老头每年都会收到两百元钱，而母牛每年都会给齐大爷生头牛崽儿，屈指算来，齐大爷已变成了养牛专业户。

齐小五在苏州也没做出个什么名堂，他坐车回来后偷偷去看了父亲的牛棚，一一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刚数到三十余头，牛铃铛响了，齐大爷抡起铁锨追上去，一看是小五子，他放下铁锨说：“算到你该回来了，外面的钱不是那么好挣，这牛场交给你，每年只准卖一头，要不断扩大养殖场，我只要一头小母牛，其余全交给你，希望你发展壮大。”

齐大爷只牵走了一头母牛，他又钻进了一个名叫鹰嘴山的深山，决定棚搭好之后，就牵着母牛再去找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