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知道自己故乡是哪儿,估计会有一千多人,笑咱“弱智”;还有一千多人,给俺“上纲上线”;也许还有一千多人,想打俺一顿。呵呵。
国人根深蒂固的“故乡情结”,永远血脉偾张。临近春节,尤为热烈。
俺爸的老家是泉州;俺妈的老家是柳州;俺出生在广州,成长在北京……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小火车铆足了劲“突突突突”地开,你说,哪站不是站?
虽说填籍贯都以爸爸的老家为蓝本,但老实讲,从没感到多重要,大概缘于陌生吧。爸爸出生在福建泉州一个贫民家庭。他的爹,靠着一根扁担两根绳子养活全家。俺爸17岁在泉州加入中国共产党;18岁到上海参加“左联”;从此在党的安排下征战四方。只在五十年代初,主导反映侨乡的纪录片《故乡》时,短暂回过老家。然后就和俺妈一起被派到海外工作,断断续续,直到去世。我们也就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他的老家和亲人。只知道爸爸从未间断给奶奶寄钱。
九十年代初我到福州开会,会后集体出行,路过泉州半天。由于匆忙,东道主只安排大家去当地一个著名祠庙参观。很抱歉,连名字我都没记住。终于在2015年11月底,一次厦门活动结束后,我踏踏实实站在了泉州的土地上。除了去看看破旧的老宅和未曾谋面的亲戚,更重要的是,代表姐妹们给父亲家乡的泉州市图书馆赠送父亲著作。其实这些著作,该馆都有收藏,而且种类已五十余种。可以说,赠送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捐完后我在朋友圈写下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爸爸放心吧!”
这次泉州行,留下了一张有趣的个人纪念照:在惠安县海边,朋友们让我打扮成“惠安女”留了个影。照片上,我掩嘴窃笑;坐在我旁边的《泉州晚报》林总,开怀大笑。
妈妈的老家,确切地说,不在柳州市,而在柳北的融水县。这个热血女青年,16岁当了《救亡日报》的通讯员;1941年,17岁的她,由组织安排到《柳州日报》当了一段时间记者。她用“雷维音”这个笔名写文章;并以此作为真名,伴随了她一生。就像俺爸,“司马文森”也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使用得最多的笔名。这一代地下革命工作者,提着脑袋过日子,真心不易,真心佩服。
2016年4月,桂林活动结束后我特地来到柳州。当时的《柳州日报》总编刘榴带我去的第一个拍照点,就是东门古城楼。到那儿才发现,这里还有抗战时期《柳州日报》的办公遗址。我毕恭毕敬,认真地崇拜了妈妈一番。尽管在她那个年代,还没有我们。
如果说对父母的老家“没感觉”,那真是瞎话。有照片为证:在泉州、在柳州,我拍片是如此“得心应手”:好画面、好构图,随手拈来,不假思索。我知道,冥冥之中,是爸妈给了我灵感。
至于广州,我的出生地,我在那儿上小学直到四年级。学校坐落在广州东郊的石牌村,叫“广东省育才学校”,是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干部子弟学校。记得有次上课,教室里突然钻进一条蛇。是的,剧毒的眼镜蛇。小朋友们的尖叫声,至今还“不绝于耳”。2016年12月,一次广州活动结束,《羊城晚报》的小蔡特地带我“故地重游”。那里,如今是广东大名鼎鼎的“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北京,北京,我的北京。说到生活了几十年的北京了。小学中学大学、工作结婚生子直至退休。熟到什么程度?一块牛排,别问几分熟,早已熟到“一塌糊涂”。举个小例子,你就看出我对北京的感情了:每每有人在朋友圈抱怨北京的雾霾,如果是外地的同志,俺顾着面子,不好意思反驳;如果是北京的,我就要竭力辩护了。“忆苦思甜”一下:六十年代末俺还在读大学那会儿,可是频频领教过北京的鬼天气的。没看见现在已经好多了吗?当然,好得还不够。所以,我才在2007年写了一篇提案:《修改蓝天指标,加强北京空气质量管理》。后来被评为北京市政协优秀提案。最近几位老委员回想起来,都吹捧本人“很有前瞻性”……
可是,老家,老家,俺的老家算哪儿呢?
前几天我在朋友圈可怜巴巴地说“春节没有老家可去”,立刻招来同情。淮安金湖水上森林景区的小孟经理留言:“天气暖和了,就来我们这里泡温泉、吃湖鲜。”真好!尽管我们只见过一面;尽管这疫情闹的,哪也不敢去。
可是,我要让你们明白,我的“故乡情结”早已融进了每一个细胞。无须节日,也无须提醒;它向四面八方延伸,不由自主地想,不由自主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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