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宏
当阳光把暖色涂满枫叶,把金黄缝进栗树的外衣,并在乌桕树的枝头斑斓成五彩,山林已托季节的大笔把画布从山顶挂到山脚的窗边,再用菊花的摇曳告诉人们秋至的信息,秋天,已经在山野服装的变化里,悄无声息地走入人们的视野。
层林尽染的群山,在秋天都变成了大自然最绚烂的调色板。你能想象到的所有颜色都能在秋的丛林里找到归宿。枫叶是主色调,如一把把季节的火炬渲染在风景深处,橡树枝头跳跃着一只只机灵的松鼠,它们把斑驳色的树叶当成嬉闹的床单。木梓树孤立地挺立在山地田头,如团团晚霞掉落在山梁陌上,一树树油彩把田间秋色渲染得唯美梦幻。野雉悠闲地在树下踱步,一丛丛野菊是它们的家园。秋天,最适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每一片秋叶,都似乎记录着一个故事,蜂或者蝶,水或者云;就连叶的脉络都在仿写一首诗:我打秋天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菊花的开落;我嗒嗒的马蹄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如果秋天就是故乡,所有的过客,愿做归人么?
再远的故乡,都会在心里,化成秋天丰收的模样,一如重阳节的父母牵挂儿女的目光。
走过亿万年的风霜,银杏树才得以在秋里某个黄昏或清晨把一树金色印在蓝天,再铺满一地金黄。每一片银杏叶,都跋涉过秦时明月汉时关,从唐诗宋词里滑落,成为秋天里一阙辉映天地的词章,任摄影师和游人流连忘返。
一颗颗柿子是秋天的宠儿,它们以蓝天为背景,把秋的红灯笼挂满枝头,让一个个村庄平添了节日般的喜庆,温暖着路人疲惫的视野。
不止一次的在车里眺望这些一闪而过的精灵,收集这些秋的平仄,薄凉的心境中总会涌起暖意。它们或在土墙边栅栏旁,或在屋檐上树林里,把秋天的丰莹和诗意招摇得热闹酣畅。
谁把谁的渴望,涂抹成秋陌的一片金黄,在秋收的喜悦里,分享彼此的过往。
重阳日的菊花酒,摆在东篱的窗前,一饮而醉的,除了勤劳的农人,还有心里住着的那个田园诗人。不论走得多远,心里总会有一点纯净,清晰如昨。
房子挨着秋林,秋高气爽是意境,枫叶是篱笆,菊花是院门,丰收的庄稼是点缀,木梓树在村边葳蕤,桂花酒醉每一个夕阳,柿子树摘每一颗星星。你醉秋色,秋色也醉你。有约的,走起。
夜雨滴答,不紧不慢的雨声总把一种心情衬护得宁静安娴,秋雨的夜呢,更祥和缱绻如花瓣的诗集。归雁是夜的诗行,晒满秋的衣裳,再托桂花熏成彻天的衣香,也把谁的容颜,在秋衣里印成梦的芬芳。
夜雨里的灯光,是秋梦眺望的方向。
每一个村庄,都是秋的孩子,不论破旧或者遗弃。青瓦房,灰土墙,栖息的永远是久远的生活方式。在高楼大厦的对称里,你们蜷缩在山村最闭塞的郊野,接纳着人们最后的余光,有一点点落寞,有一点点向往。鄙夷或者不屑,纯净或者安宁,都能在秋的古村里找到注解。如果,能在这听得见蛙声,寻得见虫吟,在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处做一支牧童的短笛,不论有没有遥指的杏花村,恬淡自然的日子,已经在瓦顶的炊烟里变得悠长悠长。土灶台,白蜡烛,屋里柴火燃燃,屋外炊烟袅绕,秋雨夜,烹茶香,谁有诗词把浊酒,夜深共剪西窗烛。窗纸映着慵懒的烛光,木屋檐下挂着温暖的红灯笼,台阶的青苔偎依着秋草,安闲,疏朗。院脚树上的红柿子,一颗一颗,把农家小院的夜,高高的挂在枝头,甘醇,静谧,还有丰润。稻谷,小米,红薯芝麻黄绿豆,仓廪满粮的日子,不需要流浪。
相遇秋的门槛,不论谁是谁的归人,总有一片秋色,等待一个约定。
用秋暖的橙光,做一件冬的衣裳。
最好的保养,是心情。茶再好,也是水。秋天,是心情的另一种表达,除了春天。
乘一叶扁舟,点一支竹篙,于秋里划进故乡的深处,心情可以做帆,田园可以满眼,在水穷处,看云起时,你可愿意。
秋,来时,便来;走时,便走,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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