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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 河 人 家(上)


青山不老

淮河在这里绕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然后蜿蜒东去。信阳长台关像一只雄狮,坐北朝南,扼住了淮河上游交通的咽喉要地。街南,曾是京城通往湖广的官道;向东,即是行船皖、苏而直通东海的水路。这里是淮河上游的第一大集散地,是明、清以来著名的长台古渡。

平时,淮河非常温顺,像一根闪光的带子,默默地向东流淌着。水的两侧是金黄的沙滩,一直延伸到岸边。沿岸芦苇摇曳,行人穿过芦苇荡,走过金色沙滩,来到渡口乘船过河。

雨天,河水淹没了黄沙,淹没了大半芦苇。为了不误行人过河,两边村庄渡口,皆发渡船。两只木舟行至河心擦肩而过,载着行人撑向彼岸。两船若有相识渡客,还打着招呼互相问好。这便是昔日长台古渡的景象了。

若逢夏秋雨季之时,大雨频发,河水暴涨,浊浪裂岸,水势湍急,两岸船只皆不能发,十天半月间阻住了往来客商行人,形同过不去的关隘,长台关故而得名。

淮河之水如仅仅如此倒也罢了,要命的是它给沿岸带来的灾害。闻听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之前,或是更遥远的时候,每隔十年八载淮河就要泛滥一次。上游山洪暴发,沿岸大雨不停,河水暴涨,一片汪洋。大水吞噬了沿岸庄稼,吞噬了房屋,甚至人畜……

大水过后,颗粒不收,荒年接踵而至。沿岸人家,食不果腹,树皮草根,争相食之。为争得一线生机,淮河人家村村打造舟船,人人皆会撑船。

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毛主席就发出了“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指示,淮河儿女积极响应,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中,使淮河焕发出新的面貌。

阳春三月,淮河柳发,黄鹂绕树,争鸣枝头。在晨曦初透间,晨风微凉。登高远眺,便见淮河上下白雾浓云,轻舒漫卷,缠绕于树梢檐头,掩去了村庄田野、碧玉春禾,掩去了白墙青瓦、桃红柳绿。人在村中行,只闻鸡犬之声,却无识人之明,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淮河云海。

顷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淮河岸畔云消雾散,丝丝缕缕皆化作水分,渗透了原野,渗透了土壤,酿成了庄稼生长所需要的“墒”。故而,淮河人家自豪地说,大旱之年,淮河沿岸粮产不减。

五黄六月天,说的是淮河岸畔,麦子黄了,收完麦子紧接着要栽秧了,五月和六月是夏收夏种最忙的时节。田里栽上秧后,过十天半月,秧田少水,这时,淮河沿岸架起水车,向淮河要水,灌溉农田。

当时的水车,完全靠人力驱动。这水车通体是横嵌竖卯的木头结构,四根柱子分立四角,上方横板可并排坐四人,一根中轴横在脚下,轴上伸出木板,正好触及坐着的四人脚下;轴中间凸起轮股,轮股伞状伸出巨大支架,支架顶端撑起木片链条,这木片链条放在整个水车木槽中,木槽是水车车身,末端放在通往秧田的水渠口上;车上所坐四人不断踩踏木板,使轮股转动,带动木片链条旋转,水就被抽到渠中,再流向田间地头。

这水车是我国古代木匠艺术的智慧结晶,是千百年来农田灌溉的重要工具。

大面积的稻田用水,即使夜以继日水车不停地抽水,也非一日之功可完成。为了防止抽水期间因疲劳而产生倦意,四人配备了锣、鼓等乐器,边敲打边唱,唱词完全现场发挥。内容无非是看戏听来的古今故事,再或是十里八乡的习俗趣闻。这抽水时提神的自娱自乐的腔调,响徹淮河岸畔,响徹田间原野,响徹白天夜晚。有一私塾先生给起了个文雅的名字,谓之“水调歌头”,意指唱于淮水之上,有歌前练嗓之韵味。

一轮明月,跃上东山梁,把清辉洒向大地,将淮河岸畔照耀得如同白昼。晚饭后接班的抽水人,坐上了水车,敲起了乐器,唱起了水调歌头,蹬动了脚下踏板,河中之水缓缓流向田里。夜阑人静,劳作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唯有水车上的歌声还徘徊在淮河之畔,在这寂静的夜里,时而惊醒睡梦中的人儿。河中一轮明月,在轻纱薄雾中,是那么的朦胧醉人。故乡的月,何时变得这么妩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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