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茂
记得是1981年的一天早晨上街赶集,在街边角落里围了一圈人,大概是年轻姑娘和小伙子都喜欢凑热闹的缘故吧,我就往前挤了挤,两个商贩在地上摆放两个大皮盆,其中一个商贩扯着嗓子吆喝“龙虾”“龙虾”3毛钱一个,随便挑,随便选。
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还很闭塞,外出人员很少,哪里见过红色大虾,两个钳子举起来,是那么威风凛凛。经过众多人的讨价还价,商贩终于松口了一口价,两毛钱一个,我一咬牙便从自家卖小麦的粮款中扣掉了1元钱,买了5个龙虾,虽然1元钱在当今不以为然,可在当时农村是家中买盐的钱。从商贩中接过一霎时,我就飞奔回去,一到村口我就呼朋唤友邀伙伴们来看稀罕物。经过伙伴们共同商讨,一致认为放生到池塘里,由大家共同守护管理,过两年后就像商贩介绍的那样满塘龙虾。
90年代初才不断地出现了少量的龙虾,但也是通过河床涨水往下游流动所致,龙虾逐渐多了起来,那个时期我们还是用原始的方法钓本地青虾。用一块棉絮布60公分左右,把竹子劈成蔑子,取两条交叉,然后系牢布角,中间放一块骨头或系一块蚌肉,再用一根3米长的竹竿,头上用铁丝做一个挂钩,把网挑入水中上面用泡沫做成水漂。农闲时我就挑着网奔波于各个池塘,一提起网“哗啦啦”水花喷溅,青虾很少,但龙虾很多。
待到清明节前后,一到下雨天,拿把手电筒挑一担桶,到田野里水沟边到处都有龙虾出现,你刚从这条水沟过去再折回去依然能捡到龙虾。它们都是穴居在洞里,又是繁殖期,春天到来大地复苏,它们出来找食物,约有10%的雌虾一年有两次繁殖期,春秋各一次。等到幼虾发育成熟时,它们就松开细爪,慢慢地爬行把幼虾分散到水草丛里。它们主要的食物就是水塘里的各种杂草和肉类,最大的本领就是打洞,它打洞的方法很奇特,屁股扇尾张开,身体一弓像挖土机一样,挖一块泥巴往后扒拉。
有时拳头那样大的深洞,里面蛰居着七八只龙虾,头朝外,明亮的眼睛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像水蛇、青蛙、鳝鱼、泥鳅等,根本不敢造访它们的洞穴,只要靠近它们,它们将两只大铁钳张开,死死地钳住不松手。它在水下的世界里,天不怕地不怕,在岸上当你捉它时,它将举起两只铁钳昂起头,锃亮的眼睛盯住你的手。若你逗它,你的手在上边移动,它紧紧跟着你的手势移动。
在90年代,农村很少人吃龙虾,因为外壳大、肉很少,再者农村收水产的小贩也不要。有一次,我用化肥袋装一袋,大热天用自行车拖着龙虾和水产商贩商量半个钟头最后化肥袋都给了他,才给了一块钱。再后来,水产商逐渐才开始收购龙虾,一元、两元直至十几元一斤,现在的龙虾已成为餐桌上一道美食。盛夏时节,城里人对小龙虾的热情,近乎疯狂,大酒店,小饭馆,小龙虾都是主打。干煸,蒜泥,红烧,一大盆一大盆换着吃,路边烧烤,更是生意火爆。小龙虾,冰啤,绝配,天天吃它个底朝天,喝它个畅快淋漓,男人们在喝五吆六中只需一顿小龙虾,就瞬间结成同盟,仿佛这个夏天,如果少了小龙虾,就白过了。
这份被许多人热爱的美味,对我而言,却是对乡愁记忆的一种回味,它让我觉得恍惚,仿佛那些与龙虾斗智斗勇的日子,还不曾走远。而那些快乐好像还很近,近得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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