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南湖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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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依


余秀琦

喔……喔……喔……

每一天,耿爷的寂静四合院在大公帅的啼叫声中徐徐醒来。

首先醒来的是耿爷,人上了年纪觉少了,每天鸡啼而起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空腹一杯白开水,蹒跚着来到院子准备鸡们的吃食:麸子皮拌昨晚上吃剩的饭粒。自从老伴前年突发心梗去世,他离开单位分的大杂院,一个人又回到清水镇的老宅院。这里是他的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他和老伴桂兰的心血。这里,让他感觉亲切。

接着醒来的是母鸡花花。花花和金帅还是老伴在时他们一起赶集买来的,当时他还指着花花对老伴说这只是你那只是我,并为它们取名金帅和花花。养了两年有了感情,老伴离世后他不舍,又用笼子装着带回了老宅。如今金帅已会打鸣,花花已能下蛋了。只见花花抖抖羽毛,拍拍翅膀亲昵地和金帅和耿爷打招呼。

咕咕咕,耿爷吆喝着,一边把掂着的食盆放在栀子花下。两个小家伙闻声而动,跳跃着,争抢着盆里的食物。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醒来了。院子里种有一棵葡萄,三棵石榴,一架蔷薇,一棵栀子。还有盆盆罐罐的百合、兰草、绣球,挤挤挨挨长得枝叶茂盛,占据着大半个院子。

饭后耿爷在葡萄架下喝茶、看《周易》,两只鸡形影不离在花草间找虫子。太阳紧的时候,它们一前一后踱着方步溜到蔷薇花下打起了“灰窝”。在土堆上,它们爪子刨翅膀扑闪,头在灰土里“扎猛子”,欢快地腾起层层细灰。不大会功夫,地上就被它们跳打起两个浅坑,形状如窝。每天暮晚耿爷都用铲子把“灰窝”填平,第二天鸡再打再填,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咯咯哒,咯咯哒。花花昂着头骄傲的从鸡窝里出来,踩着小碎步到耿爷面前表功。金帅也不甘示弱,对着天空引吭高歌。

知道知道,你们从不辜负俺。耿爷忙不迭从屋里拿出新鲜洗净的菜叶用绳系在石榴树上,对着大金帅说,亏你天天叫俺起床,你是俺不花钱的钟哩。回头又对着花花,一天一个蛋,你从来对俺老头子不亏欠。

鸡啄食着菜叶,耿爷絮絮叨叨。此时太阳当头,照耀着小院,花枝摇动,树影婆娑。

今年的葡萄、石榴结特别多。一个个,一串串,挂满枝头。

爹,石榴、葡萄就别摘了,值不了几个钱。您老的身体最重要。再说,耀耀星期天还要上培训班我也没空回去拿。每年秋天山子都会提前打来电话嘱咐。儿子一家在省城,一年也只有过年及耿爷生日时回来两趟,每次都跟“掏火”一样匆忙。

儿子的家耿爷去过一次,是去年耀耀十二岁生日。耿爷背着半袋石榴?着攒了几个月的半篮子鸡蛋。儿子欢喜得什么似的直说稀客稀客。

耿爷住了七天,发现鸡蛋倒是被一家人当早餐吃掉了,但石榴放在角落里却无人问津。问孙子为何不吃,耀耀仰着小脸说妈妈说又酸又涩给买了进口石榴。耿爷听了,心一紧。谢绝了儿子的再三挽留,直说家里还有鸡要人喂执意回来了。

推开门的刹那,金帅和花花像见到亲人一样飞奔过来。它们拍打着翅膀,咕咕叫得特亲。食盆里预备的食物已啄食干净,两个深深的“灰窝”像两个笑脸映入眼帘。看到两个家伙安然无恙,耿爷浑身一下子自在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耿爷剁了些菜叶拌在麸皮里给鸡吃。吃饱喝足,鸡进笼,夜降临。

咯咯……咯咯……半夜耿爷被鸡惊恐的叫声惊醒。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落起了雨。

莫不是黄鼠狼?如今清水镇生态好,跑来窜去不差这东西。耿爷披衣下床,打着手电向鸡笼走去。

顺着手电的光束,耿爷看见一条两米长的花蛇吐着信子对着鸡笼虎视眈眈。耿爷顺手操起树下的扫帚扔过去,踩上一颗落下的烂石榴,只觉脚下一滑,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午后,头上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儿子站在床前直搓手,儿媳见耿爷醒了笑吟吟将一碗汤递过来。

耿爷尝了一口,警觉地问,哪来的鸡汤?

爹受苦了,这回一定跟咱们回城住。今天把鸡宰了,爹心里也没啥挂头了。儿子儿媳几乎异口同声。

天哪,那是你娘留下的唯一活物。说完,耿爷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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