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茶文茶诗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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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端在手 信息全有

一杯毛尖品信阳


裴祖军

信阳毛尖茶就像山里的姑娘,每个县区自有每个县区的个性,一个山头自有一个山头的芳名,这家姑娘叫“雪绿”“翠毫”,那家姐妹就叫“悬针”“垂露”。

她们虽秉性不同、形容有别,但无论是身处“五云两潭一寨”的核心之地,还是深居西九华山巅、汤泉池畔的云水之乡,她们唯一不变的是柔美、傲娇和纯朴的品质。

说这些山妹子柔美,是因为她们身材细圆,容颜光直,色如琥珀,拈杯眼前,圆润的身姿在水中舒展,曼妙的舞态在掌心呈现,美得让你爱不释手;说她们傲娇,是因为你得依着她的性子来,本地茶必须配本地水,你换其他水试试,她肯定会变脸色给你看看,耍小性子给你瞧瞧;说她们纯朴,是因为她们是过日子的好媳妇,对于外物从不挑三拣四,随便一个玻璃杯,一经冲泡,她们就会散发浓郁的三春芬芳,一扫你尘世的烦扰,让你瞬间心悠神闲。

喝信阳毛尖,不一定非要多讲究。作为土生土长的信阳人,喝信阳毛尖,平平常常,自自然然,普普通通,是日常,是生活,是必需;作为旅居信阳的客人,喝信阳毛尖,也要接信阳地气、接生活之气、接百姓之气,那样你才能赏出信阳城的筋骨肉、品出信阳人的精气神。

在申城喝茶,要在南湾湖畔。捏一小撮,投入杯底,开水徐注,水涨茶沉;茶出此山,水出此湖,山水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茶水不离,水润茶舒,茶增水色,相得益彰,相映成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育一方茶。透过这杯茶,你就会看到信阳人,胸中总是有山有水有丘壑,脚下总是有规有矩有台阶,眼里总是有古有今有未来,心内总是有我有你有大家。在湖边,对着青山,喝一口浉河港的毛尖茶,你品的是老区人民的处事风度。

在光山喝茶,要在清晨。你可以用官渡河水冲泡一杯光山茶。你仔细观察,每一杯光山茶,除了“一旗一枪”偃息在杯底外,总有三两片小叶子在杯沿荡漾。你拧紧盖,手握茶杯,双臂背后,踱着方步,信步河畔。河水荡漾,绿树掩城,你不得不感叹,这是历经千年而依然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城市。走不多远,你会无意间听到早操的哨声、早自习的铃声、晨读的朗朗书声;循声望去,你会看见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新或旧的校门。门虽不同,但是每个大门前都会有一幅或几幅海报、宣传画,上面绽放着一个个洋溢着自信且青春的笑脸,像一朵朵向日葵,昭示着光明的未来、美好的人生。那是信阳教育的名片,也是每一位老区人民的骄傲。在校门口,对着校园,喝一口光山的毛尖茶,你品的是老区人民崇文重教的浓厚氛围。

在商城喝茶,要在路边。当你冲泡商城野茶,就会发现,每一杯商城野茶,总是有三分之一浮于杯口,不用尝,你就会知道,商城野茶叶大味浓色艳耐泡。你只要轻轻嗅一小下,慢慢呷一小口,就立马感受到商城野茶野性的呼唤,野味十足,野趣溢于杯外。这时候,你再想静坐一室,大不可能了,唯有置身山水之间,方可慰藉内心的狂野。你驻车道边,找一处观景台,凭栏四望。你肯定会奇怪,信阳的山水长得都很标致,山就是山,不高不低不险不峻;水就是水,无涛无澜无泛无滥;柔美的山水孕育灵秀的人民,千万年来,日出踏青山而作,日落枕绿水而酣,每一个人都是山的儿、水的女。再喝一口茶,你再仔细看看,信阳的山水布置得也很标准,完全按照中国山水画摆排的,随便拍一张照片就是一幅水墨画:看意境,雾锁远山无今悠,云横近水消古愁;看结构,有主次错落,有勾连参差,有远近高下,有虚实藏露;看功底,山有“四势”,筋、肉、骨、力,水有“四品”,神、妙、奇、巧;看流派,树来自张文通气傲烟霞、势凌春秋,山承接王摩诘空新静清、隐禅藏道,水源自黄公望云生幽谷、水穷云起。真应了那句古话:青山不墨千古画,流水无弦万古琴。这还不够,你再喝一口香茶,有没有“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的感觉?再哼一句“八月桂花遍地开”,立马有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壮志豪情。在观景台上,对着山水,喝一口商城的毛尖茶,你品的是老区人民的家国情怀。

在固始喝茶,要在西九华山顶。固始地接豫皖,固始茶也有了六安瓜片的形和神。固始茶蕴涵中庸之道,叶片大小介于信阳毛尖和六安瓜片之间——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粗不细,茶味也是介于两茶之间——不浓不淡、苦得绵柔、甘得悠远;固始茶蕴涵兼容之道,六安瓜片有点张扬,全部浮在水面,浉河毛尖又太内敛,全部沉于杯底,唯独固始茶总有一半轻而清的叶子缓缓上升,变成了天,还有一半重而浊的叶子慢慢下降,变成了地。所以,每一杯固始茶都尽纳乾坤,天地变通万物全,自荣自养自安然;每一杯固始茶都是一本哲学书,包罗万象皆精彩,颗颗粒粒似圣贤。固始茶给了固始人智慧,固始茶浸润了固始人的品行;固始的发展也得益于固始人兼容并蓄的品质,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走的,品一杯固始茶,立马就会说一句:“固始茶,真俏巴!”一旦你说了“俏巴”二字,大家就把你当成固始人了。固始因中庸而能兼容,因兼容而成其大。这可不是吹的,不信你试试,手捧一杯固始茶,在西九华山巅,头顶苍穹晧月,脚下绿茶淡云,杯中沉浮天地,茶中包罗万象。你的性灵自然就空了,境界自然就大了。大山大水大固始,你不服都不行。所以固始县对外宣传总是以“中国·固始”自居;固始人张口就是“俺家是大固始的”;几个老表在一起喝茶贺必笑总是七分真三分假地说大话,最后经过几年打拼,大话都成真了。在西九华山上,对着皇天后土,喝一口固始的毛尖茶,你品的是天人合一的大境界。

信阳毛尖,云岭琼浆育灵性,泥炉青火长精神。茶如此,人亦如此;品赏信阳,就要从一杯毛尖茶开始。

2020年4月24日作于潢川光州国际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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