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金

“夫妻两个城门进，抬起头来看花灯。东也是灯，西也是灯，南也是灯来北也是灯。”“四面八方闹哄哄。”“长子来看灯”“他挤得头一伸”；“矮子来看灯”“他挤在人群里”；“胖子来看灯”“他挤得汗淋淋”；“瘦子来看灯”“他挤成一把筋”；“小孩子来看灯”“他站也站不稳”；“老头儿来看灯”“走起路来戳拐棍”……

这是《夫妻观灯》王小六和妻子的对唱，每每听到黄梅戏这段精彩的对唱，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小时候看灯的情景——

小时候，农村的娱乐活动很单调，除了偶尔夜晚听场“唱书”外，就是冬闲时节的夜晚看“玩灯”。寒冬农活不忙，劳累大半年的农民想着法儿自娱自乐。几个曾拜师学过艺的老艺人组织一班人马成立一个叫“老少乐”的灯班子（其实就是地方上的小戏班）。“玩灯”的有老有少，唱得都是“花灯调”。唱词雅俗共赏、通俗易懂。曲目很多，各具特色，笑过之后，深受启发和教育，至今耳熟能详。

《打小秃》——老婆希望“秃头丈夫”学好，只会吃喝嫖赌的“秃头丈夫”什么也不想学。老婆叫他学“铁匠”，他说：“教我学‘铁匠’，‘铁匠’比人强，‘叮叮当，叮叮当’，热铁掉到脚面上，烫得我半年下不了床……”老婆痛打百事不成的“秃头丈夫”，一边打一边说教，颇有警示世人的意义。

《扒缸》——“张扒匠”借扒缸为名，到王家庄向王员外女儿求婚。为了多接触王姑娘，“张扒匠”故意打破王员外家的缸，主动要求“打破旧缸赔新缸”，王姑娘刁难“张扒匠”说：“新缸没有旧缸光，新缸还没有旧缸腌菜香”。“张扒匠”夸王姑娘长得好，王姑娘嫌“张扒匠”长得矮又胖，“头好像夜壶放在油桶上”。你言来我语去，最后私订终身——也算是最早的自由恋爱吧！

《顶灯》——“妻管严”的两连襟在外赌博回家，受到同样惩罚——“顶灯”。妻子责令丈夫不停地变换姿势。丈夫一边变换姿势，一边委屈地唱着心中的不满。诙谐风趣，让人忍俊不禁——类似现在的杂技表演。

《赶毛驴》——一男一女，男人赶驴，女子骑驴，一会似兄妹，一会若夫妻，一会如恋人，一会打滚，一会跳跃，一会亲昵，一会踢你，扭跳腾挪、哭笑躲卧，嬉戏逗趣、诙谐幽默。

《划旱船》——表演者（也称坐船人，一般由容貌美丽的小姑娘扮成仙女）将船系在腰间，两手提着船的两边船舷，走着碎步，晃晃悠悠，犹如坐在船上；另一人扮作艄公，手拿船桨，在船的周围边走边划，如同行船于水上；船的后面或侧面还跟着一个媒婆打扮的人，不时地护着坐船的小姐，生怕遭到别人的嬉戏和骚扰……

“玩灯”玩得是逗乐，不仅唱词优美，还伴有精彩、滑稽的表演。表演细腻、活泼，常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锣鼓铿锵，夜壶灯锃亮；表演滑稽，唱腔悠扬——儿时观灯场景清晰如昨，即使电影、曲艺节目异彩纷呈的今天还不能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