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刘恒继位之初,汉朝还在休养生息阶段,却发现汉朝旧臣南越王赵佗已然称帝。天无二日,年轻的皇帝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于是,他写了封信,让赵佗放弃称帝。赵佗回信答应了。两个皇帝之间的重大问题,靠着信件往来就解决了,这便是号称“史上最贵书信”的“半壁江山一纸书”的故事。
故事要从秦始皇兴修灵渠、南征百越说起。公元前214年灵渠竣工,同一时间,秦国兵发五路,平定岭南,设立了桂林、南海、象郡。秦国的部队就地驻防,有两名南下官员值得一提,一名是任嚣,任南海郡尉;另一名是赵佗,他是任嚣的部下,在南海郡任龙川令。
转眼间,秦二世亡,天下大乱,岭南因地利之便偏安一隅。任嚣死前将南海郡托付给赵佗,叮嘱他兴兵自守。赵佗在排除异己培养亲信后,还出兵吞并了桂林和象郡。
来自河北真定的赵佗,雄踞岭南三郡,建立了南越国,自立为南越武王。
对于南越国,汉高祖一方面调集重兵驻扎汉越边境,另一方面封吴芮为长沙王,还把赵佗实际占领的象郡、桂林、南海封给了吴芮,建立长沙国。
汉高祖十一年正月诛韩信,三月诛彭越,英布出于恐惧也反叛了,而初代长沙王吴芮,恰好是英布的岳父,谁知道长沙王会不会跟着反呢?因此公元前196年刘邦遣陆贾出使南越,下诏封赵佗为“南越王”,其实是为了让南越国反过来制衡长沙国。南越国在汉高祖时期与中央通使互市,中原内地大批生产资料如铁器、牲畜等顺利进入岭南,双方交往进入了“蜜月期”。
汉文帝与刘佗互通书信
在汉初,长沙国一直起到了汉越之间缓冲地带的作用。到吕后临朝时,还曾因吕后对南越国的强硬态度,屡次被南越袭扰边境。
原来吕后下令对南越封锁关市,停止输送铜铁及牛马等物资,即使给予牛马,也只给公畜,不给母畜。这种强硬的经济封锁让物资匮乏的南越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赵佗先后三次派遣使者赴长安,劝告吕后停止封锁。吕后却拘押了南越使者,并派人到真定,毁了赵佗家的祖坟,杀了赵家的族人。
赵佗于公元前183年“自尊号为南越武帝”,并多次发兵,攻打长沙国边邑,“败数县而去”,使“长沙苦之,南郡尤甚”。
于是,吕后派兵南下,攻打南越,但因汉军不适应湿热的气候,还没走到岭南便纷纷病倒了。吕后去世后,南征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新上台的汉文帝,对南越国采取了怀柔政策,包括修葺赵佗祖坟,厚赐赵氏在河北的族人,赵佗甚为感动,对外自去帝号,“长为藩臣,奉贡职”, 于是汉越双方“通使如故”。也因为此事, 汉文帝与赵佗书信往来,有了那封“史上最贵书信”。
应赵佗的请求,汉文帝撤回了驻扎在长沙国的大部队,然而出土文物显示,长沙国对于南越的军事防守却并没有因此懈怠。1973年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三幅绢帛古地图,其中一幅长98厘米、宽78厘米的绢帛军用地图,突出标示了九支驻军的布防和防区界线、指挥城堡等,虽未直接标明南越的军队,但假想敌很有可能就是南越王赵佗。
赵佗遗言“入见则不得归”
按照史书推算,赵佗当生于战国末期,卒于建元四年,活了一百多岁。虽然学者对于他的岁数还有质疑,但赵佗的王陵到现在也没找到。他给子孙留下的遗言是:“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归,亡国之势也。”
赵佗的孙子赵眜遵从了这条遗训。他统治南越时,恰好闽越犯境,幸得汉武帝发兵讨伐闽越,解除了南越国的危机。之后,赵眜对于汉武帝召他入朝谢恩的事装聋作哑,但还是不得不遣太子婴齐到长安为质子。赵婴齐在长安深得汉武帝器重,任职宿卫,又娶邯郸女子樛氏,生子赵兴和赵次公,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直到赵眜病死,赵婴齐才回到南越继承王位,立樛氏为后,赵兴为嗣。
南越太后设宴欲除吕嘉
新任南越王赵婴齐,和他父亲赵眜一样,面对汉武帝发来入朝觐见的旨意,采取了推脱的祖训,但派二儿子赵次公到长安为质子。没过多久,赵婴齐便去世了,赵兴成为新任南越王,樛氏为王太后时,南越国内却出了大事。
原来,在长安时,樛氏与霸陵人安国少季私通,丈夫赵婴齐薨逝后,安国少季作为汉使来到南越国,再次传达汉廷希望南越王入朝觐见、比内诸侯的谕令。樛太后与儿子赵兴商议开放边关,推行汉法,三岁一朝,比内诸侯,并饬治行装,为入朝做准备。
对于南越王和樛太后的决定,南越国的越人势力不同意,丞相吕嘉本是越人,又是南越国的三朝老臣,宗族内七十余人在南越为长吏,家中男子尽尚王女,女子尽嫁宗室。比起私通汉使的樛太后和亲汉的南越王赵兴,越人对吕嘉的信任和尊重,在赵氏之上。
吕嘉数次谏止赵兴将南越国拱手让出的决定,赵兴不予理睬,而吕嘉也渐有叛心。樛太后和汉使决定设鸿门宴除掉吕嘉。但这次的谋划因赵兴一时心软而功败垂成。吕嘉自此称病不朝,暗中积聚身边势力,伺机而动。
南越国历五世九十三年而亡
因汉使的虚报,致汉武帝对南越的形势判断失误,认为吕嘉一人反叛不成气候,只派出两千人的军队,结果听闻汉军将至,吕嘉号召越人起兵反叛,立赵婴齐与越女所生庶长子赵建德为王,叛军杀向南越王宫。吕嘉攻入王宫,赵兴、樛太后、汉使安国少季以及进入南越的两千汉人军队全部被歼灭。
公元前112年,汉朝兵分五路: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汇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南越的二员降将,封归义侯,为戈船、下厉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带领巴蜀囚徒及夜郎兵,下牂柯江。五路大军的目的地:南越王城番禺(今广州)。番禺城破时,吕嘉与赵建德被抓处死。
南越自立国以来,历五世九十三年而亡。 (据《北京青年报》)
“史上最贵书信”背后的故事